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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朱坝街道曹庄村还沉浸在睡梦中。62岁的曹继成已经走进作坊,扑面而来的是一屋子温暖的面粉香。案板上,八十斤面团静静“睡”了一夜,正等待那双灵巧的手将它们唤醒,制作成丝丝缕缕的挂面。 曹继成十七八岁学艺,年轻时一天最多能做三十斤挂面。后来为了帮衬在南京打工的儿子,这门手艺一放就是三十年。直到两年前,88岁的老母亲总念叨:“市面上的挂面不对味,就想吃一口地道的手工挂面。” 重新拾起技艺并不容易。“刚开始做出来的面条粗细不匀,粗的像筷子,细的一煮就断。”曹继成回忆。他索性整天泡在作坊里,前后调整了六处细节,最终确定使用直径为6毫米的小木棍可以拉出更加均匀的挂面。 凌晨是“绕面”的关键时辰。面团在曹继成手中服服帖帖地绕上竹杆,动作娴熟流畅,一气呵成。绕好的面还需静静“醒”一段时间,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 早晨七点,曙光初露,“拉面”开始了,这是制作中最考验功夫的一步。曹继成双手稳稳握住竹竿两端,凝神屏息,手臂轻轻一振,面条如流苏般垂下,从最初的20厘米,渐渐拉长到一米、两米……他始终保持同一姿势,凭借多年手感控制着力道,让每一根面条均匀延展。阳光洒进院落,数千根面条整齐垂挂在架子上,泛着柔和的麦黄色,宛如一道随风轻摆的金色帘幕。 这里还藏着一道独特的“算术”:八十斤面粉,最终只得七十五斤挂面。“水分蒸发是一部分,但我们只选最均匀、最完整的部分。”曹继成说,“那些断的、不均匀的,都留着自己吃,不出售。” “机械挂面半小时就能做完我们一天的活儿,可味道到底不同。”他语气平实,“手工面更筋道,也更‘吃汤’,入口是扎实的麦香。” 在曹庄村,像曹继成这样坚持古法制面的还有六七户人家。和面、醒面、绕面、拉面、晾晒、剪筹、包装……每道工序都依赖匠人的手感与经验,难以被机器取代。也正是这份近乎执拗的坚持,让曹庄挂面始终供不应求。 “为把老手艺传下去,村里专门注册了‘曹之臻品’品牌,成立销售公司,统一标准、统一推广。”曹庄村副主任谢海燕介绍。如今,曹庄挂面已销往上海、北京、杭州、内蒙古等地,成为连接故乡与他乡的一缕舌尖乡愁。 更特别的是,这里的挂面还能“量身定制”——不同粗细适配汤面、拌面等各样做法;鸡蛋、菠菜、山药、南瓜等口味,则保留了手工的朴拙与温度。 日头渐高,曹继成终于直起身,望向满院粲然的面帘。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阳光与麦香。不久后,这些面条将被细心捆扎,发往天南地北的厨房。而在曹庄村,明天凌晨三点,作坊的灯会再次亮起,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又将准时唤醒沉睡的面团——一天的故事,依然如约开始。 转载来源:洪泽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