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洪泽何处寻(十七)洪泽湖大堤"九牛二虎一只鸡"寻踪

江苏阿康 · 发表于 2023-3-3 06:09:24

在洪泽湖一带，很早就流传着老子青牛斗妖龙的传说，历史到了康熙大帝时代，随着那个古老的传说，在洪泽湖大堤上出现了"九牛二虎一只鸡"十二个铁铸的镇水神兽，便又生出了"九牛二虎一只鸡斗妖龙"的传说。那么洪泽湖大堤上这十二个镇水神兽是怎么来的呢？当年它们都安放在哪里？现在还有遗存可见吗？

这需从明清两朝修堤治水说起，据史料记载，洪泽湖大堤历史上多次溃决，仅从大明万历三年到大清咸丰五年(公元1575-1855年)这280年间，大堤就决口140余次。到了康熙年间，黄河夺淮入海带来的泥沙淤积洪泽湖已达500多年，洪泽湖的湖底海拔越来越高，湖底逐渐高于东岸的平地了。为了挡住湖水，洪泽湖大堤因"蓄清涮黄"也越筑越高，洪泽湖因此成了真正的人工“悬湖”。

此时的洪泽湖大堤虽历经明清两朝加固修缮，形成了土工和石工并存的结构，抗洪能力比起早期的单纯土堤提高了很多，但是遇上较大的水患之年，洪泽湖大堤险工段还是会经常崩塌决口。

到了康熙年间，大清淮河水官在察看洪泽湖水情时，发现洪泽湖大堤险要之地共有十二处。因“十二”之数顺应天数，既与十二个月相符，又与十二生肖相合，于是他便设想在洪泽湖大堤这些险要之处，设置十二个神兽以镇水，祈求神灵护佑大堤平安。

至于用何种神兽镇水，淮河水官难以定夺，他便向工部郎中王国用请教。王国用对铸造镇水物事，颇有见解，他认为以水牛镇水为佳。因为牛自古以来就是镇水之神兽，且江淮之地，乃天下粮仓之地，水牛是这里重要的农耕牲畜，造九牛于大堤之上，也可借用九五至尊之伟力来镇水，如此必成。另外，考虑到洪泽湖水患根源在于黄河夺淮入海，黄河的水怪是冯夷，淮河的水怪是巫支祁，可再造二虎各管一怪。又因古老传说中淮水之神庚辰当年奉禹王之命捉拿水怪巫支祁时，用的武器是避水剑和方天画戟，那便取“戟”之音，再造一只公鸡来镇水妖。

淮河水官听王国用之言甚为有理，他便把此方案拟成奏折上报给了朝廷。该方案经朝廷文史官验证会审，认为以此三物作为治理黄淮运的镇水神兽，符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牛作为神兽可镇水，而牛、虎、鸡三者之间又是一物降一物的关系。牛属土，土克水，用九头牛可镇住水怪；虎属木，木克土，用二虎可监督牛不许偷懒；鸡属金，金克木，担心“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可用最守时的鸡来提醒老虎。这样，虎打不了盹，牛也偷不了懒，洪泽湖大堤就可永保平安了。

康熙辛巳年(1701年)春末，康熙大帝下旨，命大清河督张鹏翮到高家堰主持镇水神兽的铸造和安放事宜，命首提此议案的工部郎中王国用为镇水神兽监造官。到了这年农历五月五日端午节午时，一应工匠、工料准备完毕，张鹏翮着工匠在洪泽高良涧开工用生铁铸造水牛。原计划铸造9头水牛，后来因为造好九牛二虎一只鸡后，备好的生铁还大有富余，便又多铸了7头牛，共计16头牛。时至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午时，铸造镇水神兽工程全部完成。

铁铸的水牛大小如真牛，横卧在厚约10厘米的连体铁座上，铸工精细。每头铁牛有2500多斤重，外形均作昂首屈膝状，似哞哞欲叫，憨态可掬，造型生动。

传说铁牛内腹原装有金胆银心，铸好的铁牛如真牛一般，到了夜间无人看守的时候，还会跑到附近农田里去偷吃庄稼。后来，金胆银心被贼人偷走了，铁牛便成了现在的空腹，也不能自行走动了。

铁牛肩脚部铸有铭文两种。一种铭文是:“维金克木蛟龙藏，维土制水龟蛇降，铸犀作镇奠淮扬，永除昏垫报吾皇”；另一种铭文是:“金能克木，蛟龙远藏，土能治水，永镇此邦”。铁水牛另一侧面的肩胛处铸有“监造官王国用”字样。

牛、虎、鸡都铸造好了后，按照原定规划，把其中的九牛二虎一只鸡分别放在了淮河水官认定的洪泽湖大堤的十二个险工处。

“九牛”安放的位置分别为:一头放在淮安市区东边黄淮运交汇的大口子附近，一头放在码头镇的街口，一头放在淮阴区高堰乡河堤上，两头放在洪泽高良涧船闸，两头放在洪泽三河闸附近，另洪泽周桥、五里牌各放了一头。

“二虎”放在淮阴区码头镇的一个奶奶庙内，进了这座庙门，院内南北有两个亭子，虎就分别放在这两个亭子里，虎头都向西，尾巴翘起来，虎还背着一米多高的石碑。

“一只鸡”安放处现在有两种说法:一说安放在高良涧禹王庙的锁蛟井上；一说安放在清江浦越河街东端山西会馆的屋脊上。

剩下的七头铁牛，有两头安放在废黄河(又称古黄河、古淮河)河堤上，有五头放在了淮扬里运河的河堤上。废黄河上的两头铁牛，一头放在涟水县茆良口，一头放在响水县马家港(原废黄河入海口处，又叫大通口)。里运河上的五头铁牛，分别放在谈家庄、戚子堡、郭家嘴、高邮市马棚湾的清水潭、江都市邵伯更楼等里运河险要工段。

洪泽湖大堤上的“九牛二虎一只鸡"虽然不能真得镇妖除怪，但却能作为淮河水官测定水位的标识，在洪水到来时能起到预警的作用。九头铁牛所放的位置都是大堤最可能决堤的地方，水官通过观察水位上涨到铁牛的不同部位，就可以判断出水患可能发生的程度。

当年放置在洪泽湖大堤上的"九牛二虎一只鸡"如今仅存五头铁牛了，其他的都因水患不知冲落掩埋到了何处。现仅存的五头铁牛，两头放置在洪泽区三河闸南头；一头原放置在洪泽区城南公园，现移至高良涧进水闸东侧的渔市广场；一头放置在高良涧船闸管理所院内；还有一头倘留存在淮阴区南陈集镇高堰街东淮沭河边。洪泽湖大堤上留存下来的这5头铁牛中，高堰铁牛是目前仅存于洪泽湖大堤原址未作移动的一头。

而置于废黄河和里运河堤岸的7头铁牛，现今只剩下邵伯古镇和高邮的两头了。邵伯古镇的铁牛保存比较完好，现存于邵伯斗野亭公园；高邮那一头原收藏在高邮市文游台水鉴馆，现在已回归到马棚湾运河西堤原址安放。

除了洪泽湖大堤上"九牛二虎一只鸡"外，在淮扬里运河的河堤上，除了五头铁牛，也曾有过"两虎一鸡"。在扬州江都市运河东堤昭关坝处的嵇家闸石壁上曾有过一只汉白玉雕成的雄鸡，现在也不知所踪；在扬州市湾头镇壁虎坝（淮河入江水道囗）上曾放过一公一母两只石雕壁虎，现还存有半只公壁虎盯着运河，该坝亦因这对石雕壁虎而得名。

至于湾头镇壁虎坝上的壁虎，据《壁虎石记》记载，应雕于明万历年间。相传那两只壁虎中母壁虎自己跑了，公壁虎因偷吃盐商的盐而被盐商砍掉了脑袋，才剩下了如今的半只身子沒有移动。

前些年，笔者在三河闸碑石库房中，偶然发现了一只石雕壁虎，此壁虎与淮河入江水道壁虎坝上的壁虎几乎一模一样。至于这只壁虎的来处还有待于专家考证，这会不会就是壁虎坝上跑了的那只母壁虎呢？

朝代更替，历史已成过去，但留下的"九牛二虎一只鸡"的传说历经千年还一直为人们津津乐道。到了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洪泽人还不忘用石头精心雕凿了一座高大的公鸡放置在人民路与北京路的交叉路口，作为洪泽的地标，后来与一头铁牛一起移放到了城南公园了。

1982年，现存的洪泽湖大堤上的五头镇淮铁牛被列为"江苏省级保护文物"。现在这三个镇水铁牛存放处都已建成开放的小广场，成为了洪泽旅游的重要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