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消失的村庄

缪加奇 · 发表于 2022-8-24 09:15:15

　　前几天，我骑自行车回了老家一趟。我觉得趁老母亲还在，我应该多回去看看。其实，每次回去，我不光看我的老母亲，我还想看看给我童年欢乐的村庄，因为我发现，村庄似乎也一天天老了，它也在渐渐消失。

　　现在，农村的很多人因为在城里买了房子，他们在农村的房子都空置着，为了退宅还田，很多没人住的房子都拆了。所以，每次回去，我都发现我生活多年的村庄都少了一些什么。开始，是老家东边小河对面的庄子没有了，变成了平整的农田。后来，我发现老家西边紧靠我家的几户也拆了，也变成了平整的农田。这一次回去，我发现老家南面一条小河对面的几户也没有了，也变成了平整的的农田。这样一来，我老家的房子似乎成了一座孤岛，寂寞地被周围的农田包围着。好在，在不远处还散落地立着一些住户，让村庄还不至于太过寂寞。

　　其实，我的老家也可以拆的，因为大哥不但在镇上有房子，在城里也有房子，可是，已经在老家生活多年的老母亲已经习惯这里的一切，她不想在她的余生住到镇上或是城里，所以，大哥也打消了拆房子的念头，他们陪老母亲一直住在老家。也正是因为有老母亲，有这个老家，我们还可以常常回来看看，找寻童年的一些美好回忆。

　　吃了老母亲做的可口的早饭，陪老母亲聊一会天，又到了做中饭的时间了，大哥大嫂和老母亲忙着做饭，我因为没什么事情，便在老家周围转转。

　　最先引起我关注是老家东边的那条小河，因为它给我的童年带来很多乐趣。那时候，我觉得小河还是很宽的，也很深，水当然是清澈的。小河的两边长满了各种树木，有梨树、枣树和桃树。夏天，我和小伙伴们在荫凉的树下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钓鱼。那时候，小河里的鱼真多啊，印象中，我们每次都会钓到很多鱼。有时候，觉得钓鱼太慢，我们干脆跳到河里。在清凉的河水里洗洗澡和摸摸鱼是我们常常干的事情。可是，现在再看看眼前的这条小河，我真不敢相信还是原来的那条小河。因为小河两岸几乎已经没什么树木，小河也似乎没那么宽了和深了，河水更是快要见底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童年会在这样的小河里捞鱼摸虾、洗澡游泳。和老家东边小河的命运一样，老家南面的那条小河也已经快干涸了。我知道，眼前的这两条小河也会像村庄一样渐渐地消失的。

　　转了一圈也到了吃中饭时间了，大哥和老母亲的午饭也做好了。吃了中饭睡了午觉，我陪老母亲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聊聊天，这样的感觉真好。正因为感觉好，本来是应该回去的，也打算取消计划。我知道我真正想的是多陪陪老母亲，多在村庄呆呆，让村庄多留给我一些美好的回忆。老母亲听说我不回去，自然很高兴。

　　和老母亲聊了一会儿天，晒了一会太阳后，沿着大哥用碎砖头铺的高低不平的小路，我想到村庄上不多几户农家转转。碎砖头自然是拆房子后人家不用的，现在正好废物利用了，否则，这样的路一到下雨天就变得泥泞不堪。

　　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看到一个老乡正在水泥地上摊晒稻谷，我们聊了起来。从聊天中，我知道，他在城里也有房子，现在是农忙季节回来的。等把稻子收了，麦子种了，他也会回去的。而且，从聊天中，我还知道现在很多人就是农忙也不回来了，因为他们已经把自己的田租给种田大户，每年只拿租金。所以，现在的农村人不种田或是不会种田也是正常的事情了，就连一直生活在农村的大哥他们也把自己的田租给大户了，自己在老家前后种的庄稼和蔬菜就够自己吃的了。

　　转了一圈，回到家，老母亲还坐在门口晒太阳，大哥正在河边的小菜地里忙碌着，菜地里长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我说：“现在很多人都朝城里搬，其实住在农村也很好，吃的蔬菜都不用买了，还可以养鸡、鸭、鹅和小狗、小猫。”老母亲说：“你明天回去也带一点，我们种的菜自己根本吃不完。”

　　转眼又到了吃了晚饭时间了。晚上，陪老母亲吃晚饭，又陪老母亲看了一会电视，就上床睡觉了。在静静的村庄里，我发觉自己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又吃了老母亲可口的早饭，冒着浓浓的大雾，我骑车回家。奇怪的是，到家后，大雾已经散去，一个晴朗的天出现我的面前。可是，我知道我心头的雾并未散去，村庄真的要一点一点从我的面前消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