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再所难免丨岔河小吃馄饨记忆！

柘塘教父 · 发表于 2021-12-16 11:58:59

体检报告出来了，红色的字体将异常指标标注的非常醒目。轻度脂肪肝、转氨酶偏高，甲胎蛋白（癌细胞抗体）偏高。这样的结果太吓人了，随即安排去了专科医院，最后医生给出的结果让全家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减肥”！

现在我和父亲都被贴上了脂肪肝的标签，母亲着实是担心我们的身体。为此家里不健康的食品全部取消。蛋糕没了、猪肉没了、排骨汤没了、辛辣的没了，所有美味全部没了。炒菜放油的方式也换了，采用小喷壶喷一下。每天早饭都是啃食煮玉米棒头、牛奶、鸡蛋，再配一把药（善存、鱼肝油、维生素E）寡淡至极。10点刚过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闹起了革命。

马上就周末了终于能吃上泡饭了，但不知油条和大头菜能不能标配啊。我真是怀念岔河的早点了，真的太想念了，能舒舒服服的睡个懒觉，起来再吃上老家的早点，那是一种幸福。

不过要健康就要有牺牲，现在也只能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回忆。

（本来想少写几句，让各位读者顺利阅读，但敲起键盘后却无法停止，姑且将文章改成连载吧。）

岔河小吃（一）馄饨

馄饨在不同的地方叫法不同，上海人叫“云吞”，福建人叫“扁肉”，在四川老百姓习惯叫它“抄手”，在岔河受到江淮方言的影响，本地人叫它“馄灯”。

　　虽然叫法不一样，但是都是说的同一种美食。“馄灯”或个大或个小，或皮厚或皮薄。在上世纪60 70年代岔河老街上除了有个“二荤馆”，还应有“大众饭店”和“贸易饭店”。听父亲讲他小时后在“大众饭店”吃馄灯，味道那叫一个“喷香”。

“大众饭店”我是没有见过，传统的“二荤馆子”我也没有吃过，至于那碗“喷香”的馄灯我也没吃过。

小时候在岔河吃馄灯那都是在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和“苍蝇小馆”。90年代初在新街上有几家小吃店全部夫妻店。

岔河大桥南侧路西有一小吃部，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尊称夏老爹、夏老奶，至今夏老奶还健在，见着面总要上前“请个安”），夏掌柜的腿有点瘸。这是我人生最早吃馄灯的地方，那时候馄灯5毛钱一碗，现在5块钱也吃不到一碗馄灯了，更吃不到那时候的味道。

时间飞快，不知是哪一天在夏掌柜小店原址的南侧，供销合作社有个卖杂货的兼开小吃部。女掌柜姓石名桂兰，男掌柜是合作社的会计带一副黑框眼镜度数很高，也是岔河镇上有名的唢呐艺人，谁家有个红白事都会去请他。他家的馄灯也算可以，此时的价格已经涨到了3块。

一年冬季我已经上了小学5年级了。在新街通往菜场的拐角上，胡家杂货店边上有个路边小吃摊子掌柜的姓郑，也是夫妻二人经营。小吃摊子没有铺面只是用军绿色防雨的油布围成了一个小吃摊子用于防风挡雨。设施极为简陋但却有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店不在大好吃就行之感受。

一日中午放学后家里没有饭吃，我和弟弟两人就在大街上乱转。远远就看到路边有个摊子热气腾腾的，进前一看就是郑掌柜的小吃摊。我和弟弟决定就在摊子上吃碗馄灯。不过在他家吃馄灯居然要排队（赶上了岔河逢集），这也是令我记忆最深的了。老板看我们孩子站在寒风中等，顺手给我们每人冲了一碗“神仙汤”。

这“神仙汤”至今不知是什么配方，一碗汤下肚果然寒意全无，酸酸辣辣的很是好喝。排队等位的时候看很多人都在买了他家的包子，其中还有我家邻居阿姨。邻居阿姨看到我兄弟二人顺手递过来两个包子。

包子被冠名为“菜包”，我觉得这有点欺骗消费者，说是菜包但里面明明有肉，肉的分量也不含糊。普通无常面粉包裹着家乡传统的青菜（小黑菜）和肥瘦相宜的肉丁，放入嘴中咬上一口清爽的菜香裹着浓浓的肉香，肥瘦相宜肉丁在齿间被撕碎，舌头上每一处味蕾都在此刻被触发。小麦面粉经过和制、兑老面发酵（以前没有酵母）、揉制、包馅、蒸。最终变成了一个白白的包子，弹力十足，却不粘牙，非常好吃。去过天津吃过“狗不理”，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郑家的包子。

等位排队时间稍长了一点，我就站在汤锅旁一边吃包子一边看老板煮馄灯。老板娘站一帮飞快的包着馄灯，左手掂着一打馄灯皮，右手拿着刮片（竹片做的工具），从馅料中刮出肉馅，在馄灯皮上打个滚，左手大拇指一推。一颗馄灯好了。一碗馄灯不到一分钟就包好了。

将包好的馄灯倒入锅中后（这里的锅不是现在的煤气灶，是传统农村的柴草锅，只是这口锅架在用汽油桶做成的炉灶上），就开始在边上准备料碗。传统淮安地区的青花大海碗，倒入岔河白抽酱油（精致生抽酱油，味咸、鲜，色淡），用勺子刮上一点猪油，滴如几滴小磨香油，洒上蒜花（大蒜叶子切沫）和蛋丝（摊鸡蛋皮切细丝），用大汤勺从另一口热锅里舀出一勺高汤冲入料碗中。经过准备料碗的这段时间，在锅中的馄灯已经熟了，用大漏勺将馄灯捞入碗中，此刻并不算完，老板用小勺从刚才的馄灯锅里舀了一点面汤倒入碗里（按照老板说这叫馄灯元气和火气所在），上桌前老板拿起白胡椒粉洒了洒，又往碗里挑了一勺虾籽（我人生第一次吃虾籽，金黄的很是好看）。

就这样在锅边看了好几碗，终于轮到我了。蒜花在高汤的冲击下喷发出一股股的香味。空气中悠悠的飘散着小磨香油的香味，喝上一口汤，鲜味溢于言表，浓浓的鸡香裹挟着大骨汤肉香（这就是后来城里人一直追求的土鸡味道吧）。偶然间能闻到郑掌柜所说的馄灯元气和烟火之气，瞬间将整个人带入了袅袅炊烟的农村。舀上一颗馄灯，面皮晶莹剔透，薄而不破这是郑家馄灯皮的特点（单张生馄灯皮放在报纸上可以看见字，煮过后更加通透）。将馄灯送入口中，外皮上沾裹着的白胡椒瞬间打开了全部的味蕾，捕捉着馄灯的所有味道。猪油使得寡淡的肉馅迅速的恢复原有的肉香，虾籽被咬破喷发极鲜的味道。一丝丝的蛋皮让这颗馄灯在口腔中有了层次感，不只是单一的馄灯。

美食总是吃的很快，甭说是馄灯了，碗底的汤我都喝完了。最后老板收了我们兄弟二人6块钱。

后来在陆陆续续出现了陈四小吃部（郑家小吃摊原址），朱记小吃部（朱宝平，又称“麻爷”，脸上有麻子，后面介绍，位置在现在的陈三烧饼店位置），朝阳小吃部（老板原在朝阳居委会供职，在现在的陈三烧饼店南侧），菜场小吃部。

菜场小吃部，还是要讲一下的。老板姓王名守法，岔小老师教语文，也是我的班主任。老板娘姓周名小琴。他家小吃部我是肯定要去的，原因有三：

一、上面的小吃店已经全部没有了；

二、其次老板娘多少得到她父亲的真传（她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厨师）；

三、去他家小吃店还有一个原因，基本不用我掏钱，都是爷爷付款，现在不行了，在2007年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

在他家吃馄灯有个特点，仔细的人都会观察到。老板和老板娘见我管我叫小弟，我管老板叫王老师。（各论各的，我总不能管班主任叫兄弟吧。这辈份高有好有坏，一次在岔小上学的时候，在厕所说隔壁班班主任的坏话，被当事人听到了，就被带到了办公室，我眼瞅着要遭殃，这时校长来了找当事人谈话，看见我在就问当事人“这个学生学习怎么样啊？要多关心关心啊，他是我小兄弟！”就这一句话，当事人立马把我放了，我也免了被罚）每次回家早上基本都会去菜场小吃部，来上一碗馄灯，上次回家馄灯已经10块一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