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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 岔河老街澡堂子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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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17: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上海市徐汇区 电信
作者:柘塘教父

       说扬州人爱生活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说的就是早上饮茶晚上泡澡。岔河很小没有名气,比不了同理、周庄、甪直,也比不上西塘和乌镇,但是“水包皮”还是有的。这也是我童年生活的一种方式。现在的老街已经没有澡堂了,自然就没有澡堂文化。(古镇之所以是古镇那是90%以上老建筑,还有众多的常住民在那里生活。有比较完善的生活保障体系和经济体系。现在的岔河老街还有多少常住人口、几片青砖灰瓦、几家老店?)
       岔河老街澡堂至少有两个,一处在西街转弯处(粮管所边上)yi姓创办,还有一处在东街胡姓创办。从时间上看西街的澡堂创办在先,东街澡堂创办在后。据了解东街胡姓人士创办澡堂,全因一次胡姓老板在西街澡堂洗澡遭到嘲讽,回家后胡姓三兄弟一怒之下集资创办。
       除了上述两个澡堂外,90年代后期慢慢就有后来的:康乐浴室、大桥浴室、桥北浴室、新浪浴室、东阳浴室、香水池等等。
       西街澡堂时间太久远,在我父亲小时候就已经倒闭了。东街上的澡堂子是我最熟悉的,听父母讲我第一次去澡堂洗澡就被吓丢了魂哭闹了好几天,后来去镇西面张马村找了一位有名的算命先生才治好。这是我对东街澡堂最早的印象了。澡堂子叫 “东风浴室”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名字,在那个年代有很多地方取名字都是以东风二字开头,“东风桥”、“东风旅社”。
澡堂子座落在一个院子内面南背北,东面是一户姓付的人家以跑船为生,儿子和我是小学一年级同学,再往东就是虹桥了。过了虹桥往东就是韦庄和百子堂(我这辈人没有见过百子堂)。澡堂南面是一户姓刘的人家祖上也是跑船的,后代人改行做了小生意和理发匠人。刘家东面是一户曹姓人家靠卖卤制的牛羊肉为业,家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和我是小学同学绰号 “放屁精”,曹姓人家再往东也是一户姓刘的人家,男主老头我得尊称一声“刘大爷”,刘大爷的女儿至今还在经营着自己家的老店“酱园店”,就在东街和中街的交汇处。只是酱园店现在改卖日用杂货了,生意很是惨淡,维持生计都难。
澡堂西面是一个旅社,过去经常会有收鸭毛、鹅毛、兔毛的外乡人住在这,我们本地人称他们为“侉子”。旅社西面的小院是胡姓人家,男主是个理发的,理发店就在正街上。现在胡姓人家搬到了新岔小路口,卖起了玩具。
       澡堂北面是朱哑巴家,朱哑巴是鞋匠他老婆是个驼背,原来在老街中街上修鞋,摊子就在石桥南面。后来因为老街没有人了才将摊子搬到了新街淮宝路上,在大桥南面陈三早点店边上(和陈三是亲戚)。小时候妈妈给我做了双布鞋,怕布鞋底很快会磨穿,就在朱哑巴这给我上了一个皮底很是耐穿。
       在东街和中街的交汇处,就在胡家理发店的南墙边上,立着一根水泥柱(混领土预制的辅助梁)上面挂了一个灯笼,所谓的灯笼就是用几片玻璃和一些铁皮和铅丝做成的方形的罩子,里面放了一盏煤油灯,玻璃罩子四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东风浴室。每天晚上来洗澡,远远的走过来,只要看见灯还亮着就代表澡堂还没有放水(打烊)还可以洗。如果灭了灯那就是洗不了,需要第二天再来了,澡堂打烊都在晚上9:30左右。
       相比之下我洗澡主要还是晚上,白天和小伙伴们疯了一白天,免不了身上全部是汗和泥,晚上去洗个澡回家好睡觉。晚上洗澡还有一个好处那就热闹。晚上走在老街上很是寂静,可是当你拉开澡堂子的二门时,就是另一番景色了。
      上面说道澡堂在一个院子了,大门就是院门,没有实物的门体,就是一个门洞。二门才是正真的门体,木质的门体上面装着6到8块毛玻璃,其中一块玻璃是一块镜子,洗完澡的人就在这梳头,梳好头后就出门。木门上吊着一个木锤主要起到自动关门的作用(半自动化)。
       拉门进入澡堂,左手边就是柜台,买票、交票(月票)都在这,如果你带了贵重东西也可以交给柜台代为看管。柜台上有一个木方,木方被一跟洋钉直接钉穿,洋钉上串好多洗澡的月票。老街人很多都是买月票洗澡的,每次来洗澡自己在家撕上一张月票,交给柜台就可以了。
        柜台卖票的老版换了四任,第四任结束后,澡堂子也就停业了。最长的一任是第二任老板,说是老板实际就是街道合作社(公私合作化后胡姓老板将浴室上交给街道),收费的人其实就是合作社的职工。第三、四任老板是2000年以独立的承包人。(一个姓纪西陈村纪庄人,一个姓氏不清家住老岔小对面)
       晚上来澡堂洗澡那是热闹非凡,老街上熟悉的人你都能看到,白天一起玩耍的小朋友。晚上又在澡堂里聚齐了。澡堂一进门是一间比较大的更衣室,除这间更衣室还有一间小一点的更衣室。
       热闹的澡堂里吹牛的、休息的、聊天的、谈事的、睡觉的、修脚的啥样的都有。至今我还能记得几个人的绰号“曹大碗”“孙猴友”“杨三麻子”“杨四叶子”“小华子”“小玉子”。没有这些大腕的捧场,再好的澡堂也是不热闹的。
       交了票随便找一个空位便可以脱衣服了,空位最早都是平的铺板,上面铺着草席。在我上三年级以后换成了可以躺着的铺柜。所谓的铺柜就是一个可以躺下休息的躺椅,靠头的一侧是可以打开放衣服的柜子。脱了衣服换上拖鞋就可以往里面走了。
       拖鞋是绝对的简陋,一块木板,木板上用农用机械的细皮带串成一个半圆。这就是拖鞋了,穿着这样的拖鞋。走起路嘎嘎响,日本的木屐见了也要甘拜下风。这样的拖鞋还有一个好处,结实!用个15年不是奇迹!
      穿着嘎嘎响的拖鞋往里面走,在更衣室的尽头左手是手巾板灶台,正面是一个圆拱门,1点钟外置是一个大的冷水缸,右手边是小一号的更衣室。穿过拱门继续往里走就是淋浴间,淋浴间的南墙上开了一个气窗,用于散热透气,淋浴间的东墙上有一小窗户和浴池里面用玻璃隔着,窗户上有一个灯泡主要是为了给浴池里面提供照明。在淋浴房的西北角有一长条座位,主要是用于搓背用的台子。
       台子对面就是进入浴池的木门了,往外拉就进入浴池,木门上吊着一个大木锤,起着自动关门的作用,防止浴池内的热气跑掉了。
       浴池的顶是圆拱型的,天花上开了一个天窗大概有40*40的大小,天窗常年是用玻璃盖起来的,主要是为了透光和保温。浴池内的墙体是用石灰粉刷的,目的是为了卫生。浴池一共分4个池子,由外到内水温逐步升高,最里面的池子水温最高,池子下面就是一口大锅,用来给水加热。为了防止有人烫伤,最里面的池子都是用木栅铺盖的。木头5CM见方,间距也有10CM,很多成年人喜欢躺在上面蒸一蒸,也有那些体力不支的,蒸过了头被抬出去的。经常会看见很多人做在木栅上用毛巾从下面拖热水烫脚丫,不知是什么时候我也学会了这项技能,也许就是那时被传染上的脚气,每次洗澡必去烫脚丫,小小的年纪烫脚丫的这套动作比一般成年人都专业。但凡不是老街的人都做不出这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奇痒无比的脚丫,被毛巾裹着热水这么一拉(水温较高刚好可以忍受)。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享受之中。这个时候不乏一些人已经开始龇牙歪嘴闭眼的叫唤着“乖乖,舒服,”
       虽然热水池子上面铺了木栅,但就有一些喝了酒的,想坐进去烫一烫,结果就是自己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一年冬天天气很冷小河里都结了很厚的冰,老街有一户陈姓人家老头洗澡就掉进了热水池子。拉回家没过2天就驾鹤西去了。
       我不喜欢躺在木栅上蒸,我喜欢坐在条石上蒸。这里要提一下,老街浴室的一个特点,砌池子的石头都是大理石的条形石,经过常年累月的使用,极为光滑。一个字润,都有包浆了。
       经过一会的小蒸,再打一边肥皂,冲掉肥皂就要去搓澡了。一个澡堂子的好坏主要看3点搓背师傅,手巾板师傅,澡堂气氛。
       自我记事开始,东风浴室我熟悉的搓背师傅有高师傅(老头,小河东韦庄),张二(粮管所运粮队,热心肠,谁家有事都找他帮忙),贾大孟子(酱醋厂职工,偶尔也做搓背兼职,声音沙哑)。3个人搓背,我还是比较喜欢老高师傅搓,干净、细致、不痛。
       搓完澡到外面的淋浴房冲一下,说是淋浴房其实就是连接浴池和更衣室之间的房间。因为在淋浴房南侧有个气窗,所以洗澡洗热了的人都会出来透个气,淋浴房西南角上还有一个小便池。气味冲头,这样的气味道是可以迅速提神,蒸晕了可以迅速清醒。
       冲洗完成便可以出来到更衣间休息了,当走出淋浴房时负责手巾板的师傅就会为你送来热呼呼的手巾板,拧手巾板的师傅有2位都是韦庄的,年轻的叫小韩,年纪大的忘却了姓什么?如果是熟悉的人,你刚出淋浴房师傅边会将热手巾板送给你,并且帮你把后背擦干净。
       我们小孩子出了淋浴房一般都直接冲到铺柜上,擦一把身上的汗,就在铺柜上跳过来跳过去了。大人们就躺在铺柜上休息,聊天。
       小时候电力不稳经常停电,澡堂子的墙上有灯洞(其他澡堂没有的),在平整的墙面上凹进去一块。点上蜡烛,人碰不到,风吹不到。
       这样的澡堂再也找不到了,快乐了童年只能停留在记忆中。通过简单的文字去记录,告诉年轻的朋友有过这样的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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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17:15:1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淮安市 电信
妥妥的,,东风浴室,工人浴室,招待所,,以前县区就这么三家
发表于 2021-11-29 17:26: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京市 江苏省广电有线信息网络股份有限公司
县城里的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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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17:51:2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淮安市 移动
我尽然看完了,写的不丑,很生动,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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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18:01: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淮安市 移动
记得真清楚!我家在白马湖心,到老街洗澡只有过年才能去一次!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八几年吧,洗完澡一件毛衣忘拿了,回头去找里面人都说没看见。过段时间再去,发现澡堂那男杂工穿身上了
发表于 2021-11-29 18:27: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南京市 移动
小时候每到腊月二十六七八前后就去西街澡堂洗澡,大池子里人多的都站里面,根本谈不上能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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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9 18:45:5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江苏省 电信
澡堂没了,萝卜也没了,以前洗完澡出来冾个绿萝卜,现在没了,但是市区居然还保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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