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人忆90年代“下岗潮”：那段愁肠百结拿命拼的日子

桑榆未晚 · 发表于 2019-7-11 17:43:46

　　1999年，黄宏演了个小品《打气儿》：“厂长特别器重我，说单位减员要并厂，当时我就表了态，我不下岗谁下岗！”“啪！”徐永芳直接关掉了电视：“不想看，听了心里难受。”
　　中国下岗潮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1998年达到高峰。下岗，是90年代的一件大事。也是改变徐永芳命运的一件大事。
　　80年代，20来岁时，徐永芳凭实力考上了洪泽饮食服务公司，后被分配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后又被调到洪泽县迎淮楼商场上班，和她的丈夫分在了一起。“在那个年代，能进迎淮楼是一件特别荣耀的事情。”徐永芳说，“我刚开始到商场是专门顶替休息员工，所以每天都换柜台，商场各种业务几乎都比较熟悉。最后定位在童装柜柜组长，尤其是过年时，因我进的童装无论款式面料都是县里最好最漂亮活泼可爱的服装。柜台外面挤满了几层人群。经常忙到除夕下午五点才放假，初一开始新的一年一天的工作。”

　　人人欣羡的工作，幸福美满的生活，和和睦睦的家庭，一切都让徐永芳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然而好景不长，“下岗潮”席卷全国时，迎淮楼商场的经济效益不好，徐永芳夫妇双双成为了“两不找”，在现在叫“停薪留职”，还是公司的员工，劳动关系挂靠在公司，但是不拿公司的工资。她说：“我们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公司能够挺过难关，我们还能回去。但是现状又逼着我们不得不去为了生活奔波。愁，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下岗后，经济收入的突然减少，让生活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像一座山压了下来，“喘不过来气。”就算是现在想起来，徐永芳依然唏嘘不已，在她看来“那是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一时间，街头巷尾菜场增添了许多骑三轮车、卖菜的工人。有很多人在菜市场晃悠，等着菜贩子把烂菜叶扔掉，捡回家里去。这些人十有八九是下岗职工或者家属。
　　为了生活，必须自谋生路。“不如拼一把吧！”顶着巨大的压力，徐永芳和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响应“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鼓励大家创业“下海”的号召，他们成为了洪泽最早的一批个体户。
　　这在当时，是绝对“冒险”的行为，因为没有前车之鉴，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但是徐永芳天生就有一股子冲劲，她是个十分有主意和坚强的女人，“人生已经跌到谷底了，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差吗？不如拼一拼，说不定会有另外一番天地。”

　　徐永芳永远都记得，1993年3月18日，她和老公成立了“干果食杂批发部”。夫妻俩起早贪黑地卸货装货。每到夏天啤酒热卖的时候，徐永芳一天就要搬运上百箱的啤酒，不停地重复蹲下抱起啤酒箱站起装货的动作，时间久了，就落下了病根。“那时候真的就是拿命在拼。后来身体就不好了。老了想想其实挺后悔，当时不应该干得那么狠。但是不做又怕没饭吃，‘下岗’后迷茫的那种日子，是真得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再后来，2002年，一次偶遇的机会，徐永芳调到淮安第一汽车运输有限公司工作后就渐渐地从生意中退了出来，把生意都交给了丈夫打理。“该坚持的时候就坚持，该退出的时候就退出来了。

　　2005年，她的丈夫被公司以5000块钱正式买断工龄，成了名副其实的“下岗职工”，而此时他们已经为了生活打拼了很多年。年轻气盛的岁月已经过去，锐气也棱角逐渐被磨平，他们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2013年，徐永芳退休了。拼搏了大半生的她找到了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唱戏、跳舞、练太极。“忙忙碌碌地过完了前半生，为了父母为了孩子为了生活，现在我终于有时间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活，做自己想做的事，人老了更要活得精彩。”徐永芳说。

　　她加入了洪泽区夕阳红艺术团，成为了老人中的年轻人。在这里，她感觉自己的生命重新焕发了新的活力，她每天的生活十分充实，精彩，有意义。为了响应中央下文发展传统文化精神，夕阳红艺术团连续三年排演了大型现代戏黄梅戏“未了情”、古装戏“天仙配“、革命戏“江姐”。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唱黄梅戏，能扮成“天仙配”里的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