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24-9-17 07:36: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江苏省南京市 移动
现在人生活节奏快,难得有时间走次相模相样的亲戚,偶尔去一趟也实在是有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去了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在亲戚家过宿更是难得一见。但在我们小时候,等到冬天农活忙完了,地里的花生山芋都收下来进屋归窖,闲下来的人们就盘算着走亲戚了。
走得最多的要数女儿领着孩子回娘家,或者外婆来看外孙外孙女来了,抑或是姨妈们相约来看母亲了,见面那亲热劲总有说不完的话。听说姨娘们要来,不要说母亲高兴,我们也高兴的不得了,姨娘们还在桥口,我们就已奔出门槛外,亲切地喊“二姨、三姨、老姨娘!”。姨娘们口里答应着还没坐下,就忙着掀开随身挎来的篮子上的毛巾,抓上一大把花生,往我们的棉袄口袋里塞,口袋小塞不了多少,散落到地下,姨娘又蹲下拾起来往我们棉裤的口袋灌,那情景至今仍似在眼前。
我们上学去了,母亲和姨娘们还有奶奶就在堂屋聊天,中午不用说,奶奶肯定想最好的办法来招待姨娘她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奶奶一个劲地往姨娘们碗里夹菜,姨娘们谦虚地把碗用拿筷子的右手挡着,嘴里还客气地说:“大妈,不要客气,我们自己来。”三个姨娘一年相约来一趟,早晨奶奶放鸡的时候,已从鸡笼里掏了只鸡出来待杀了。
晚上吃什么,时间这么长,有点记不得了。但打地铺睡觉,还是清晰记得。煤油灯下,吃过晚饭,姨娘们和母亲还有奶奶还要围着吃饭的小桌子聊上一阵子才能睡觉,床铺不够,母亲与奶奶就在门口路边的稻草堆上,扯上两大抱稻草,均匀地铺在堂屋的西山墙边,放上两床被子,母亲和三个姨娘,斜靠在稻草铺上说话。夜深了,除去了白天庄上的喧哗,门外偶有狗叫声传来,但门里的世界是她们,她们聊生活、聊种地、聊各自生产队的人与事,说不定也聊我们的成绩。
我们家冬天里正常要来两拨亲戚,一拨是三个姨娘来看母亲,另一拨我们也喊姨娘,就是奶奶的几个姨侄女来看奶奶。
奶奶姊妺三人,没有哥哥和弟弟,奶奶是大姨娘,二姨奶和三姨奶家的女儿把奶奶当母亲看待,每年冬天抽空来我家看望奶奶是她们必修课。奶奶的几个姨侄女都住在二十里开外的村子,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全是土路,来回都是步行,来了都会住上几天才能回去,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给奶奶带上茶食,外面用油纸包着,放在各自的包里。有种叫条酥的茶食给我印象最深,上面有芝麻粒,甜绵爽口,到嘴即化。姨娘们买给奶奶吃的,她们走后,好的奶奶全给我吃了,慈祥的奶奶去世时,我已有十三岁,看到几个姨娘伤心痛哭的样子,我也泪流满面。
亲戚来了打地铺,在当时农村很普遍,家家条件都差不多,贫富差距不明显。晚上亲戚们挤在地铺上,话家长里短、聊亲情友爱,感情得到升华,来年希冀得以孕育。遥想当年虽然条件艰苦,但那种浓浓的亲情味却是值得回味留恋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