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开车

敏于行 · 发表于 2021-6-24 15:51:53

至今我还是认为学车是我一生考试中遇到的最艰难的挑战，一点一滴的记忆，穿梭在我的心底。谁又能想到平生不曾谋面的教练会带给我至今想起仍如地狱恶梦般的岁月！

2006年春夏之交，我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学起了车。去洪泽湖驾校报名，学费1800元，分理论和实践考试，理论在电脑上考，对于经历过无数考试的我自然不在话下。其中：有一个在菜场卖菜的女孩（后来再也没遇见过），不会电脑正好在我旁边，我帮她通过了理论考试。实践课就是上车操作开车，新手上车都异常兴奋。带我们的师傅姓刘，听隔壁的学员说老刘是老子山人，技术很好，就是脾气不好，没有领教过当时也没当会事。第一天是上车学习前进倒退之类的，像玩玩具，摸着方向盘兴奋不已，兴致很高。新手如同新郎官什么都不熟悉，对离合、刹车、油门在哪都不知道，每次上车都得先低头看一下在哪，有时踩错了车子突然呼呼作响，就会挨教练一顿训诉。教练是一个有技术没文化的司机，他只操作给你看但从来不教，让你自己摸索。之后学坡道起步，S形转弯，倒库移库、100米加减档越来赿难，技不如人，就只有被训的份。坡道起步不会转弯差点把车开翻，下坡后教练狠狠地训到：下去！一边醒着吧！当着一车学员的面，我脸红脖子粗地灰溜溜开门下车，自尊受到极大的摧残，耻辱感爆棚，就差钻到地缝里。S形转转弯我从没有按指示完成过，都是直接压过去。没办法，当时就那技术。倒库移库练得最多，学员之间进行简单地比赛碰秆罚1块，倒不进去5块，我是最大的赞助商。记得当时政府办一个秘书也在练车，倒车时一头撞上倒库的卡车，前盖板都掀开了，他的教练起来看了看，只是无赖地说：要到修理厂修了。因为开车的政府办的，这个教练不敢说他让我好生羡慕。学习100米加减档，第一次在路口遇到经绿灯手忙脚乱地熄火了，教练毫不客气地将我撵下车。在班上说起这事，办公室的同事说，站里陈站长刚拿到驾照开车，在路口等红绿灯，绿灯亮时车子熄火，后面催声一片仍然无法启动，红灯亮时车子好容易发动起来了，他果断地冲过去了，说了一句很解气的话“宁要分受罪，不要人受罪”。听了这个故事压抑已久的心情在大笑后稍许平复。原来遭遇学车冏事的不止我一个。学车中被训被撵被骂已是家常便饭，让我很不开心，觉得低人一等，被训这事虽小但伤害很大，我的自信和兴趣在教练日复一日的惨骂中几降至零，甚至一度怀疑人生想放弃不学。经常不受待见也就不想上车受罪，教练不喜欢我，我也怕见教练。但驾校是要考核教练学员考试通过率的，所以有时教练还会想起我这个落后生，让我偶尔上车去练一下，但我一坐在教练旁边，就紧张的手足无措，加之被教练骂的分不清南北和左右，到路口转弯方向都不会打，智商等于零，眼看车子要拐到河里，教练生气地一把帮我打正了方向。“能开什么车，七东八西的”，教练狠狠地留给我一句话。如果说这辈子什么让我最丢脸最受气最难受，那就是开车。倪萍说，和陈凯歌的那6年是一段没有自尊失去自我的日子。我何尝不是呢？期间，我一直在寻求如何才能和教练搞好头系呢？多方打听到单位纪律张书记和教练是战友，于是请他打个电话给教练，可教练是个犟脾气拒绝了吃饭的邀请，请客拉关系的门也关上了。眼看路考时间要到了，上车的次数没有被教练骂的多，凭自己的水平肯定过不了。此时想起一个同学在市任交警大队大队长，何不找关系走捷径。一量同学帮忙，路考的事岂不万事大吉了。我很兴奋地把这个关系告诉了教练，教练从此态度大变引以为豪，逢学员便说：他同学是市交警大队队长，他路考没问题，你们要抓紧练车！
路考前一天晚上在洪宁饭店吃饭，饭店张老板说：他路考时车子突然熄火了，教官让他下车，他坚决不下，说熄火是因为车子开得时间长了，不是我不会开。僵持了一会，教官又给他一次机会，他终于考过了。我为他的胆量暗中击掌，可我为什么没有这个胆量呢？

路考这天，同学如约而至，他同驾校校长谈笑风生，看他们如此熟悉，我在一旁轻松了许多。校长亲自上车单独考我们俩（一个学车的同事非跟在我屁股后面，走后门）。我先上车，按照教练教的口诀：一踩二挂三喇叭……，仅开了一小载路转个弯，一个桥前面横着一个减速栏杆，我心里一紧张咣当一下踩熄了火。校长懒得理我，说：行了。换下一位。路考就这样过了。倒库考试因为打过招呼也相对顺利了，教练直接在我车头指挥我打方向，最后车子进库，倒得像抬进去一样标准。当我如释重负地下了车，见学车的同学还在紧张焦急地准备着迎接最后的挑战，此时是我最高光的时刻，让所有同学好生羡慕。有个女学员说，昨天晚上她睡梦中迷糊地翻到老公身上，老公不耐烦地问：干嘛？练挂档，她说。有关系得着人真好啊，先人一步高人一等的快感油运而生。虽然路考通过了，教练还同我要了50元钱，说要塞给考官。

当天晚上，所有驾考通过的同学在饭店请教练吃饭喝酒，滴酒不沾的我倒了半壶酒一饮而尽。这是与学车的往事干杯与不愉快的经历决裂！曾记得有位女学姐说过，她经历千辛万苦拿到驾照后，一跃而起，大声地说道：终于可以不开车了！

其中滋味，我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