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陈培菊,熟悉她的人都亲切地喊她陈姐。我也是在和一位产妇朋友聊天时,才偶然知道了这位被她形容为“神奇”的催乳师。带着一些探究和好奇,我拜访了陈培菊。
我们约在了她位于妇幼保健院对面的工作室。陈培菊的工作室布置的十分简单而温馨,一共两间,外间摆放着桌椅和一张婴儿床,里间是给产妇催乳和发汗用。我问她,为什么不装修一下呢?陈培菊笑笑,扬了扬手说:“我不看重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墙上贴金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手法和人。”
陈培菊告诉我,她从事催乳师这个行业已经12年了。提起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她坦承地说:“为了生活。”
2007年,下岗之后就在超市做收银员的陈培菊,在与亲戚闲聊时,得知了这个当时在大城市逐渐兴起的行业。“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感觉这个行业跟产妇有关,应该会有市场。毕竟这个是刚需。所以我也就去试试了。”陈培菊算是洪泽催乳行业的第一批“试水者”。
然而,学成回来后,现实却毫不留情地打了陈培菊的脸。她没有想到,“催乳师”这个词对于小县城来说太过“前卫”:“催乳师,不就是简单揉一揉宝妈的乳房,让她尽快下奶么,那有什么,家里人简单的热敷不也可以么”;“催乳师,简单揉几下乳房就能赚钱,这职业不错”;“催乳师,呵呵,都是骗子”。
骗子,是陈培菊听到最多的词。“我那时候到医院门口发卡片,很多人都直接当着我的面扔掉,然后说我是骗子。”回忆起当时,她依然觉得有些难过,嘴角泛着苦涩。 整整一年,陈培菊没有接到一单。没办法,为了生活,她一边做着收银员一边默默坚持着自己的小梦想。终于,在2008年,迎来了转机。
“那是我接到的第一单,产妇堵奶,胸部涨得像两个球,他们全家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办法把奶挤出来,小孩子饿得直哭。”陈培菊接到电话就赶去了医院,“我的手心都是汗,紧张、忐忑、又有些激动!说不上来的心情,很复杂。”
没想到,即便产妇和家人拨打了她的电话,却依然不信任她:“那家人还是把我当成‘骗子’,对我说‘你把奶弄出来才给你钱,弄不出来就不给钱’。”
陈培菊一言未发,洗干净手,拉上床帘就开始催奶。“我给产妇按了几个穴位,又按摩了一会儿,奶就下来了。”陈培菊记得很清楚,当奶喷出来的时候,那个产妇大喊,妈妈你快来看,奶出来了。
陈培菊说:“那一刻,很骄傲,也有些心酸,我终于为自己正名了!”
后来,因为手法好、为人温和有礼、收费实惠,陈培菊的名声渐渐在产妇间传播开来,接的单子也越来越多。2010年,她终于能靠催乳养活自己了。这12年来,陈培菊为将近4000名产妇解决了母乳问题。而这12年,她的催乳费用一直是300元,从来没有涨过价。
不管多晚,陈培菊对于产妇的需求都是有求必应:“我不可能等到天亮的,拖一会儿,产妇就会更痛苦”。她记得有一年,下着大雪,雪花一团一团地往地上砸。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她接到了产妇的电话,二话不说就裹紧了衣服出门。“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听到电话那头宝宝的哭声我就义无反顾的选择去他家,也没有想什么安全问题,只想早点帮宝妈减轻痛苦,解决问题。”在步行至北京桥时,下坡滑倒直接双膝跪到了地上,然后一路滑到了桥下。“幸好穿得厚,站起来拍拍裤子就往医院赶。”
这一路走来,陈培菊尝遍了酸甜苦辣,“其实有时候,遇到不理解不支持自己工作的,真的是很委屈”。被误解、被责怪、被关在门外,她都经历过了。
但更多的是幸福,陈培菊说:“最开心的莫过于经自己手的宝妈能够减轻痛苦,完全康复,听着小宝宝们吃奶咕咚咕咚的吞咽,我就觉得,值了。”
“我最激动最骄傲的时候就是顾客的一个微笑和一句谢谢,那一刻我觉得再难再累也是值得的,那一句谢谢真的胜过千言万语,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是难以用言语所表达的”,陈培菊说“我现在很热爱自己的职业,由最初的依靠它生活到现在把它变成自己生活和生命的一部分,我想帮助更多的产妇解决问题,保住更多宝宝的‘饭碗’,我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