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湖湾晨曲

乐和 · 发表于昨天 04:27

晨光漫过洪泽湖大桥栏杆时，我已踩着单车拐进洪泽湖大堤。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大口呼吸，那份清爽直抵心扉，畅快淋漓。我握紧车把，顺着大堤的斜坡向下飞驰，车轮碾过沥青路面上的碎光，惊起草叶上的露珠簌簌滚落，倒像把晨光也溅成了星星点点。

这里的绿意铺张恣意。垂柳枝条拂过水面，微风掠过，便串起细碎涟漪。草坪如被晨露熨过的绿绒毯，沿湖边铺展得无边无际。风过时，草叶齐刷刷向湖心倾倒，仿佛向初醒的湖面躬身致意。我骑车向前奔去，沙沙声响惊飞了亭檐下的白鹭。它们展翅掠过水面，翅膀划破的波光与天边的朝霞叠映，红与金在湖面碎成流动的锦缎。

晨练的人们是这片晨光里鲜活的注脚。穿白绸缎的大爷沿湖边慢跑，步频均匀如节拍器，影子被朝阳拉得老长，与他并肩前行；着太极服的阿姨们在亭下推手，裙摆随动作开合，宛若一朵朵缓缓绽放的玉兰。篮球场“砰砰”的拍球声忽被炸响的欢呼打断——准是有人投进了三分，那雀跃的尾音撞在远处水塔上，又弹回落进湖里，漾开圈圈笑纹。健身器材区倒是更热闹，压腿的大爷和扭腰的阿姨聊着晨练心得：“我每天鱼肚白就过来了，除非下雨。”语气里藏着对眼前晨景的眷恋与坚持。
从“船厂记忆”的锈色铁锚旁骑过，几位摄影爱好者正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刚投进湖面的朝阳和不远处待进港的货轮，捕捉这天人合一的景象。音乐营地的白色帐篷还蒙着晨雾，我悄悄捏紧车刹放缓速度——想必昨夜的歌声尚未散尽，不忍惊扰帐篷里沉眠的梦。

约莫三公里的环路，车轮转得愈发轻快。初时还留意路边的树木花草，继而只顾点数掠过的水鸟，待到第五圈，汗水已浸透后背，顺着脊梁滑下，却不觉黏腻。我抖抖汗衫——湖风便钻了进来，像无数微凉的手轻轻拂过肌肤。待我回到起点刹住车，才惊觉朝阳已跃过堤上的树梢。钓鱼人撑起遮阳伞，远处芦苇荡传来野鸭的鸣叫，与健身器材的吱呀、晨练人的笑谈、货轮的汽笛糅合在一起，谱成独属阅湖湾的晨曲。

擦汗时，指尖触到发烫的车把，才恍然晨雾早已散尽。湖面波光晃眼，大堤如一条青灰色绸带，将湖与岸温柔系在一起。原来最动人的清晨从无需刻意找寻，它就藏在汗滴坠地的瞬间，藏在风掠过耳畔的声响里，藏在这片被湖光浸润的土地上，等每个早起的人，用脚步或车轮，轻轻叩响新一天的大门。
阅湖湾晨曲，每天奏响，约你来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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