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唐宋诗词印证龟山锁钥达四方》（四）

溯源洪泽

【诗中洪泽湖】第9期

2.4《唐宋诗词印证龟山锁钥达四方》（四）

龟山沿朝西方向淮河1600里可抵南阳

孙玉清

        编者语 中华名湖洪泽湖，邗沟西道白马湖，世界遗产高家堰，运河节点张福河，国际工程古灌区，悟空故乡在龟山，道教圣地老子山……这里就是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因全国第四大淡水湖洪泽湖而得名的洪泽，古迹众多，目前怀抱三处世界遗产，即洪泽湖大堤、张福河两处世界文化遗产和洪泽古灌区世界灌溉工程遗产，而其所拥有的洪泽湖文化，更是折射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渊远流长，底蕴深厚，博大精深。现在，淮安市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会与洪泽论坛联合开设《溯源洪泽》栏目，并设置系列子栏目，特邀洪泽地方文史专家解读洪泽湖文化，旨在增强文化自信，让洪泽湖文化得到进一步发扬传承，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鼓舞凝聚人心，全身心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
        子栏目《诗中洪泽湖》主要以历代诗家词人所写的洪泽湖诗词来分析解读洪泽湖文化。本次特邀孙玉清从“龟山沿东北方向淮河故道180里可至楚州、龟山沿东北方向淮河右岸复线运河近180里可到楚州、龟山沿西北方向汴河1300里可达开封、龟山沿朝西方向淮河1600里可抵南阳”等角度解读其所撰写的《唐宋诗词印证龟山锁钥达四方》一文。本文分四个部分进行解读，本期解读其中的第四部分《龟山沿朝西方向淮河1600里可抵南阳》。

        唐宋时期，龟山，孤峰耸峙于淮河之中，曾是隋唐运河淮河故道畔的重镇，位于今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老子山镇龟山村（中国传统村落），历史上为风景观赏佳地、淮河访古胜地、兵家必争之地、唐宋运河要地、佛教文化重地。以龟山为起点，通过东北方向淮河故道和淮河右岸复线运河两条河道，可达楚州（今淮安市淮安区），过邗沟（楚州至扬州）到扬州市，抵长江；通过朝西方向淮河故道逆流而上经中游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宿迁市泗洪县，过汴河口，至安徽省蚌埠市、淮南市、阜阳市，可达上游河南省信阳市，抵南阳市桐柏山淮河源头；向西沿着淮河故道逆流而上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后继续前行，然后转入西北方向汴河经江苏省宿迁市、安徽省宿州市、河南省商丘市，可到河南省开封市（时称汴梁），继而借助黄河河道经郑州市抵洛阳市。可见，处于淮河故道畔的龟山，交通枢纽明显，是南来北往漕运船只和东行西进公务船只的必经之地，也是官员、商贾、文人南下北上和东奔西走的重要中转站，因而名冠黄河、淮河和长江。在以龟山为中心所辐射的这四条河道上，留有唐宋诗家词人们的诗词，印证了龟山“锁钥达四方”。

        龟山上下游，淮河主干道。水流落差大，风光无限美。
        龟山朝西方向，沿着淮河故道逆流而上，经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宿迁市泗洪县，过汴河口，进入安徽省境内的蚌埠市、淮南市、阜阳市，这一段为淮河中游，长880里，落差达16米。而沿淮河逆流而上，便进入河南省境内的信阳市、南阳市桐柏山淮河发源地，这一段为淮河上游，长720里，落差174米。可见，在这条发源于河南省南阳市桐柏山区干流全长约1600里的淮河，由西向东，现流经河南省、安徽省、江苏省龟山，总落差196米，虽然水流落差较大，但是一条重要的航道，逆流而上行船艰难，顺流而下轻舟易过，可风光无限。南宋时期，淮河还是宋、金两国的界河。
        龟山沿朝西方向淮河逆流而上1600里可抵南阳激流奔涌，而南阳沿朝东方向淮河顺流而下1600里可抵龟山则无边苍茫。一样的奔涌与苍茫的淮河景色，诗人们有着别样的慨叹。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龟山风景。龟山孤峰峙立，砥柱中流，登山纵目，千里长淮，八方烟雨，尽收眼底。周知微《题龟山》一诗，从远、近两个方位绘出了一幅龟山山水的工笔画：“迢迢绿树淮天晓，霭霭红霞海日晴。遥望四山云接水，碧峰千点数帆轻。”其中，诗句“遥望四山云接水，碧峰千点数帆轻”，扩展了画面的广和深。诗人遥望四周，只见山峦与水面相连，碧绿的山峰点缀其间，仿佛是无数轻盈的帆船在碧波上漂浮。这一景象既展现了自然界的壮美，又蕴含着一种动态之美，仿佛能听到近处的风声、水声以及远处帆船轻轻划破水面的声音，使整个画面生动起来。而张耒的《望龟山二首》诗则从高、低两个维度绘就了两幅龟山山水的水墨画。第一首诗从舟上看龟山：“日落龟山山更清，原头啼鸟已春声。可怜山近不能到，尽日与山相对行。云里人家自来往，天边楼阁远分明。白鸥不解游客意，惊起碧烟深处横”，其中“云里人家自来往，天边楼阁远分明”这句诗也是神韵之言。第二首诗从龟山上看水：“淮上风高寒日西，龟山岭下白云归。游人苦憾日已晚，青山自与云为期。轻舟渔子犯烟去，照水白鸥窥影飞。人间不作逍遥客，老去尘埃空满衣”，而其中的“轻舟渔子犯烟去，照水白鸥窥影飞”这句诗更是点睛之语。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长淮美景。南宋诗人王卿月诗《长淮晚望》描绘了诗人眺望淮河的夜景：“目断长淮渺莽中，孤城突兀倚层空。寒砧几许递秋信，渔笛一声横晚风。龙吐晴云岚气白，鸦翻落日水天红。扁舟今夜宿何许，赤壁断矶芦苇丛。”在诗中，淮河远远地延伸到了眼前，渺渺茫茫，仿佛看不到尽头。孤立的城池矗立在虚空之中，给人一种突兀的感觉。寒秋的捣衣声传来了秋的信息，渔笛吹响，夜风呼啸而过。龙吐出的云雾晴朗明亮，乌鸦在夕阳的映衬下翻飞，水和天空都呈现出红色的景象。诗人留下了一个问号，小船今夜停泊在哪里呢？它会选择露出水面的红色崖断石滩或者芦苇丛作为它的宿营地吗？整首诗以景取势，以景写情，既展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体现了诗人的对自然的敬畏和对生命的思考。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英雄眼泪。站在宋金界河淮河南岸，南宋诗人戴复古不能自己，写下《频酌淮河水》一诗：“有客游濠梁，频酌淮河水。东南水多咸，不如此水美。春风吹绿波，郁郁中原气。莫向北岸汲，中有英雄泪。”这首诗描绘了诗人在游览成为宋金疆界的淮河时频繁品饮淮河水的情景。诗人称赞淮河的水甘美清冽，与东南的咸水相比，淮河水更加美味。诗人告诫人们不要去北岸汲水，因为在那里有英雄的泪水。整首诗以简练的语言通过对水的描绘，将诗人对淮河水的赞美、中原气息的描摹和对英雄悲情的点醒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抒发了诗人对家乡水乡风情的喜爱之情，同时也蕴含了历史的沧桑和伤痛。南宋诗人赵崇嶓也是情不自禁地写下《淮河水》这首诗：“秋风淮水白苍茫，中有英雄泪几行。流到海门流不去，会随潮汐过钱塘。”这首诗写出了诗人敢于上疏直言的心情，表达了诗人坚决收复中原的决心。诗人在淮河岸边屹立在凉嗖嗖的古老秋风里，心怀天下，深吸一口气，眺望苍茫淮河水，击节而歌，淮河水里全都是英雄壮志未酬的泪水，淮河水不会流到大海里去的，但一定会随潮汐流到南宋都城临安，这道宋金两国的分界线啊，偏安一隅的朝廷何时才能北伐功成呢？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怀古建功。在位于淮河中流的安徽省淮南市寿县（时称寿阳），词人叶梦得于绍兴三年（1133年）登上寿阳城楼及八公山，想到一段历史往事，遂发思古之幽情，缅怀谢安等的英雄业绩，自伤年暮岁晚，功业无成，写下了这篇词作《八声甘州·寿阳楼八公山作》：“故都迷岸草，望长淮、依然绕孤城。想乌衣年少，芝兰秀发，戈戟云横。坐看骄兵南渡，沸浪骇奔鲸。转盼东流水，一顾功成。千载八公山下，尚断崖草木，遥拥峥嵘。漫云涛吞吐，无处问豪英。信劳生、空成今古，笑我来、何事怆遗情。东山老，可堪岁晚，独听桓筝。”词人在南宋初年曾为抗金事业作出过重大贡献，后受到主和派的排挤与打击不受重用而落寞。已残破的都城汴京，野草丛生，河岸迷蒙，淮河依旧环绕着楚都寿春孤城。当年南朝谢家子弟，意气风发，统领数万精兵。以逸待劳痛击前秦军，苻坚百万雄师如受惊的巨鲸，在淝水中溃奔。转眼间，建立起大功。时隔千年，八公山的草木一如当年，簇拥着险峻的峦峰。而今山头云涛聚又散，昔日的豪杰杳无迹踪。劳累终生。古今往事俱成空。可笑我吊古伤今何必太多情。叹惜谢安晚年，遭疏远，不受重用。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渔家生活。在位于淮河上中游结合部的安徽省阜阳市颖州区（时称颖州），宋朝诗人欧阳修于北宋皇祐元年(1049年)被外放到颖州任知州，在属地焦陂镇欣赏到渔家生活的乐趣时写下了《忆焦陂》这首诗：“焦陂荷花照水光，未到十里闻花香。焦陂八月新酒熟， 秋水鱼肥鱠如玉。清河两岸柳鸣蝉，直到焦陂不下船。笑向渔翁酒家保，金龟可解不须钱。明日君恩许归去， 白头酣咏太平年。”诗中描绘出这样的场景：在焦陂，荷花倒映在水面上，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即使距离还没有走到十里之远，就已经能闻到花香。在焦陂，八月份的新酒已经成熟，秋水中的鱼肥美，宛如玉一般。清澈的河水两岸，柳树上鸣叫着蝉鸣声，一直延伸到焦陂，人们不需要下船就能听到。笑着向渔翁酒家老板，可否解下金饰龟袋就不用花钱？明天，君主的恩典允许我回家，我将以白发高歌，祝愿太平盛世的到来。整首诗展现了大自然的丰富和生机，表达了对太平盛世的向往和对君主的感激之情。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思念故乡。在位于淮河上游的河南省信阳市息县（时称新息），北宋诗人黄庭坚写下《新息渡淮》一诗，描绘了诗人远离京城来到新息准备南渡淮河赴湖北任鄂州知州时的心情：“京尘无处可轩眉，照面淮滨喜自知。风里麦苗连地起，雨中杨树带烟垂。故林归计嗟迟暮，久客平生厌别离。落日江南采蘋去，长歌柳恽洞庭诗。”在诗中，诗人在淮河边欣喜地看到自己的倒影，表达了对故乡的思念和对离别的厌倦之情。诗人感叹时光流逝，自己回到家乡的计划迟迟未能实现，同时也表达了对长期漂泊生活的疲倦。最后诗人提到他将去江南采蘋（采摘水藻），并以长歌的方式吟唱柳恽在洞庭湖畔所作的诗篇，表达了对自然景色和文学艺术的热爱。

        在奔涌与苍茫中慨叹于未来憧憬。在位于淮河上游的河南省南阳市，唐朝诗人韩愈诗《过南阳》描绘了一幅生动的田园风光图景，诗人通过对自然美景的细腻描写，表达了自己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之情和对生命流转的感慨：“南阳郭门外，桑下麦青青。行子去未已，春鸠鸣不停。秦商邈既远，湖海浩将经。孰忍生以戚，吾其寄馀龄。”其中，“南阳郭门外，桑下麦青青。”这两句便以鲜明的画面，将读者带入一个生机勃勃的春日田野，桑树成荫，麦苗碧绿，这是对自然景色的细腻描绘，也反映了诗人内心的宁静与喜悦。“行子去未已，春鸠鸣不停。” 这两句则转向动态的画面，行人匆匆而过，而春天的鸟儿依旧在枝头高声歌唱，这不仅描绘了景象，也传达了一种生命力与活力。“秦商邈既远，湖海浩将经。”这两句诗转向更广阔的空间和时间维度，提及遥远的地方和宏伟的事业，显示出诗人胸怀广阔、志存高远。“孰忍生以戚，吾其寄馀龄。” 这两句表达了诗人对生命短暂的感慨，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孰忍”一词透露出一种悲凉，而“吾其寄馀龄”则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珍惜。整首诗通过对南阳田园景色的描绘，表达了诗人内心深处的情感世界：既有对亲人的思念，也有对生命流转的感慨，同时也展现了诗人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撰稿人孙玉清：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人，淮安市政协、洪泽区政协特聘文史研究员，淮安市大运河文化研究会、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溯源洪泽》编辑部

总  编：夏宝国

副总编：张敏 王海洋 孙玉清 蒋厚健

主办：淮安市洪泽区运河淮河研究会 洪泽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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