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高考前夕：上天为每只鸟都准备了树桩

纪开文

    小学累、初中苦、高中拼，这一代人不但要应付身体飞速发育带来的各样困扰，而且还要肩负高强度学习，高密度考试带来的心灵压力，有时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岁月动荡，成长烦忧，内心冲突，他们从人生起跑线一出发，就开启了过关斩将般的人生。
    许多不可言说的悲剧正是在这样的环境诱因中发生的。
    事实证明，绝大多数孩子既不是超人，也不是钢铁侠，他们都只是平常人。当孩子们被这个飞奔的时代所挟裹，被长辈们的引擎牵引着奔跑时，虽然一招一式，看上去有模有样，还虎虎生威，但动力大都来自他们背后遥控的力量。
    你该明白了，孩子们青春期的叛逆，其实大多是在拼命挣脱长辈们遥控的束缚，努力要寻回属于自己的那片时光！
    当然压力也会成为成长的动力，因为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致力于一个自己认为的伟大目标，而我们的错位乃至错谬恰恰也在这里。今天，孩子们胼手胝足去践行的并非是自己在意的人生目标，而是成人世界生拉活扯附加在他们身上的那些璀灿的愿景。
    也即是说，孩子们想努力想做回自己，而世界却总是在催逼他们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土耳其有一句谚语：上天会为每只笨鸟都准备了一根矮树桩。
    中国谚语中也有类似表达，比如笨鸟先飞、天生我才必有用，及至360行，行行出壮元。这些似乎都是在告诉我们，好高骛远之外，我们其实还会有更多摆渡人生的选择，而且可以活得更加自在精彩。
    这些人生道理，也许孩子们都懂，但现实摆在他们前面的，却没有这么轻松惬意。如今教室就是战场，课桌就是阵地，升学就是攻坚。他们们耳濡目染的都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拼命提高一分，就能干掉千人”。更为悲壮的还有“考过富二代，战胜官二代，你就成了高富帅”云云。
    现实的确是身不由己的选择，社会滚滚洪流中，残酷到不进则退，逝者如斯，这恐怕是每个同学或每个家庭都不能扭转的“世之大势”。但哈佛大学校长福斯特也这样告诫我们：“教育的目的不是学会一堆知识，而是学会一种思维。”
    这句看似浅显的话，实际隐含着一个深刻的奥秘。福斯特校长要表达的另一层意思是：知识往往是公共性的，唯有“天生我才”的思维（或思想），才可以成就一个独一无二的我。
    我们常说“知识改变命运”，这的确不假。但知识只是灌输而不是吸收的时候，即使你考了名牌大学又怎样？倘若天赋就此埋汰，身心灵疲惫难当，自由的精神、公民的责任和远大的志向差不多都消磨殆尽，这种“改变了”的命运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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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树苗要向下扎根向上生长的那种冲动，完全源于生命本能的成长美学。遗憾的是，在一张成绩单决定世界微笑与拥抱方式的时代，这一代人的苦恼，成年人根本不懂。
    而这是一个极易被轻忽的社会问题，千篇一律的教育模式压制了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本来可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些孩子们，最后大都被打磨成了令人赏心悦目的盆景！
    这也是钱学森世纪之问的困惑所在。
    每个人天资异禀，教育的目的就是要扬长避短，因人施教，因才施教，努力发现并栽培各人的“顶端优势”。就像马云虽说数学渣到瞠目结舌，但他双语突出，辩才极好，就凭这点灵光，写就了自己的商界传奇；而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奥托·瓦拉赫则完全相反，常常文不搭意，画不擅长，甚至看上去还有点憨钝，但他见到化学反应时的那种癫狂，对各类化学元素的痴迷，差不多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最终成为一代化学宗师。
    这样看来，那种所谓“全面发展”的教育方针，听上去的确很美，但面对浩瀚无垠的知识海洋和世态百业，除了全能的上帝，我们这些无比局限的人，谁有可能成为旷世全才呢？反而是那些被称为黑马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来自偏科的“特长生”。卡尔萨根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知识并不等于聪明，智力不是信息，而是处理它的判断力。
    有时聪明的做法往往是这样：无论家长或是教师，我们要学会从孩子世界中不配的位置上退出来，就像孩子长大成家立业后，你要从他们的世界中退出来一样。虽然我们的世界现在看上去金碧辉煌，但他们要面对的未来世界，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话说回来，即或按社会惯性，我们终其一生也只能是普普通通的人，没能成为这样“家”那样“仕”，那又有什么遗憾呢？既然人生目标都是走向地平线，只要良善有爱，自由豁达，并怀揣一颗有趣的灵魂，哪怕我们只留给世界一个背影，那也美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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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最早发现“快乐的怪圈”，与心灵攸关，他是这样说的：快乐的本质应是最高的善。
    快乐竟然是善功？这的确是古老而新鲜的思想。我们的文化很少教导孩子们这样去思考快乐，如何从学习中领受快乐，又如何在彼此相爱中去体验快乐。以致长辈们本位主义的善，常常因为缺乏人文主义暖心的关怀，而与善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而死板的套路总是带着历史的惯性，在一代又一代人中被当作美德承传。
    难怪维沃在《思想的后果》一书中说，如果要找到一个象征着我们这个愚蠢时代的纪念碑，看看你自己就可以了——简述成为中式表达，就是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趁早去照照镜子吧！
    故而，我们一定要孩子飞得更高吗？岂不知高处不胜寒；我们一定要孩子达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人生境界吗？那也未必，移步换景，“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我们一定要孩子争做时代的红花吗？其实谁不明白？绿叶配红花，绿叶的生命力比红花更加旺盛久长。
    还有去它的“赢在起跑线上”，去它的“只争朝夕”，人生本就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赛，真心英雄，厚积薄发，每一次笑脸相迎，每一次不懈的追赶，都会为自己赢得拼搏的掌声！
    其实，上天为每只笨鸟都准备了一根矮树桩，只要有翅膀，没有一只小鸟可以从天上掉下来。而成人的世界，却总在杞人忧天。（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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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

写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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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鸟不同的命运，帝都的凤凰鸟，魔都的朱雀鸟，中原的炼狱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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