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妹妹也是姐姐

人活极致素与简 · 发表于 2023-11-4 06:57:02

在我们小的时候，我是姐姐，的确有个姐姐样。

别看我平时胆小，但凡有人敢欺负妹妹，我怕的浑身发抖也要站出来保护妹妹。有次放学路上，一个调皮的男生拦住我们，要动手打妹妹。我把妹妹挡在身后，凶巴巴地吼，想打我妹妹，先把我打残了再说。还有次，路上遇到村里的邻居叔叔，他把我家小狗一棍子打死了，我们都不待见他。妹妹那会小，也很调皮，她把那个叔叔稻田里的稻花拔了不少。叔叔路上遇到作势要打妹妹。爸爸已经严厉地批评过妹妹了。我以为他真要动手，就先下手为强。还有一次，学校组织去茶山采茶，具体事件忘记了，反正也是为了妹妹，我扯起嗓子，在山这边跟山对面的姐妹对骂，愣是把她们气哭了。别看我柔柔弱弱的，只要是替妹妹出头，我就天不怕地不怕。

小学二三年级开始。老爸就规定我们必须帮老妈做家务，还给我们分好工。妹妹贪玩，她总是想偷偷溜出去玩，就跟我商量：让我帮她做家务。我每次都答应她。我和妹妹有个截然不同的习惯：放学回家，我会先完成作业，把书包收拾好再玩一会。妹妹到家书包一扔，玩到天黑才想起作业还没做。平时没有骂过她，只有辅导她作业时经常会被我骂。唯一的一次动手打她，是她故意撕坏我的作业本。妹妹有次失手拿火钳把我后背打疼了我都流着眼泪没还手。所以，她有时候故意撕坏我的作业本，只有那样她才能让我伤心。后来姐妹俩再说起一些往事，妹妹就说我对她真好。好多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她还记得。

从我上高中开始。妹妹就成了姐姐了。

妹妹平时伶牙俐齿的，脑袋瓜也转的快，就是不喜欢上学读书。一摸书本就头疼想睡觉。初三那年，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学校了。她要出去打工赚钱。一开始跟着熟人去益阳的饭店端盘子，后来跟远房的表哥表嫂到东莞的服装厂好多年。妹妹进社会早，见识就自然比我多了。表哥表嫂对她的影响是特别大的，她的婚恋观就受他们影响。她说她将来找对象就要找像表哥那样的好脾气，妹夫也如她所愿。妹妹上班后，我的衣服就被妹妹承包了。每次回来，她都要给我买好几套新衣服。第一张照片里的花边领衣服，就是大三的时候妹妹回来订婚给我买的，我记得是一件天蓝色的，质地柔软，上身特别舒服。照片是我毕业后刚上班不久一起去照相馆拍的合影。妹妹在厂里做品检，我在办公室做经理助理。她要上夜班，我帮她洗衣服。发了工资，她依然给我买衣服鞋子。在一起半年后，我们分开了。她去了妹夫同一个厂，我一个人留在原厂认识了小伙爸爸。从此，我们就聚少离多了。

后来，我生病。妹妹在苏州，接到老爸电话和妹夫第一时间赶来。住院期间，她和老爸老妈陪了一个星期才回去上班。之后就是老妈一直陪我到出院。出院的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妹妹给我带了一条粉色的雪纺连衣裙，还有长腿丝袜。我自己从来不买裙子丝袜穿，也不会打扮自己。妹妹就给我上课，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漂亮亮的，尤其是生病的时候，更要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些。从那时候起，我才开始注重自己形象。住院后的第二年，我又回到了苏州，病情反弹。那一个月把妹妹妹夫折腾得够呛。两人换着班给我做饭，看着我。害怕去人多的地方，妹妹一有空就拉着我往人堆里钻，当时的状态根本上不了正儿八经的班，妹妹给眼镜店的老板说好话，老板让我跑了一个月腿，他开了两个店，隔一条街。我的工作就是往返两个店递东西，完全不需要动脑筋。后来一年一年地好起来，是离不开妹妹的督促和鼓励的。她的乐观开朗和对生活的热爱激励了我，拯救了我。

前两年，她的小伙叛逆得厉害的时候，她手足无措严重焦虑的时候，一天要给我打好几通电话。她把我当成唯一的倾诉对象。一说就是一个小时以上。我总是耐心听她说，听她在电话那头哭，然后安慰她，宽她心，告诉她该怎么和孩子相处。妹妹听话照做，她的小伙儿现在高三了，前天打电话跟我说现在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听妹妹这一说，之前答应坛友的春联，我都想让她小伙代劳了。

我和妹妹的前半生，孩提时是玩伴，长大后是同伴，成年后是至亲。我们心心相印。

和妹妹的合影很少。七岁的时候有过一张合影，后来两人吵架把相片撕成两半。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撕坏的是相片，撕不坏的是这一世的姐妹情深。

来生，愿我们还可以做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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