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缪加奇 · 发表于 2025-2-10 21:51:41

            弟弟
                  文/缪加奇
   初五上午，我接一个电话：“小哥，我们走了。我妈就拜托你们多照顾了！”“你放心吧！”打电话的是我弟弟，我今天就写写一直到过年前才从苏州回来，年没过完又回去上班的这个弟弟吧。
   我们兄弟姐妹六人，我上面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现在要写的这个弟弟是年龄大点的。其实，对这个弟弟，我一直心存愧疚。因为我们年龄差不多，小时候我常带他出去玩。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正高兴地踩着生产队打谷场上的脱粒机，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还不懂事的弟弟小手已经夹到了齿轮里。等大人赶到把弟弟的小手拿出来，血还在一个劲地流，家人赶紧把弟弟抱到医院。结果，弟弟右手拇指和中指都少了一截。
   因为生活的艰难，弟弟小学毕业就开始帮家里干活了。大点后，跟二姐夫学了油漆手艺，去苏州前，一直是个油漆匠。我几次换房，油漆的活都是弟弟做的，我能做的就是陪喜欢喝酒的他喝几杯。可是，油漆的气味对人还是有伤害的，弟弟就常常和我说他的喉咙常常感觉不舒服，我带他去医院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好在，前几年，弟弟的一直住在苏州的儿子有了自己的儿子了，需要他帮忙带带。弟弟去苏州和家人团聚，他当然高兴。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弟弟现在去带自己小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他更是高兴。
   在他带孙子期间，我和妻子曾带我们的小孙子去看过弟弟。一向爱干净的弟弟，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我们能去看他，每天陪他喝喝酒，他更是开心。他们一家人陪我们逛了虎丘公园，看了留园，两个小宝宝在一起玩得也很开心。不过，有时候他也对我说：“小哥，我做事做惯了，现在在家做家务还真有点不习惯。等我小孙子上学了，我还要找事做。”我说：“你就在苏州找事做，大城市机会多，不过，你不要再做油漆了，对身体不好。”
   果然，弟弟在他小孙子上学后，他在地铁站找了一个保洁的工作。如今，他小孙子已经三年级了，他在地铁站也干了好几年了。对勤快又爱干净的弟弟来说，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工作。他干得很认真，现在已经是小组长了，每年还被评为先进。他对我说：“在城市生活不容易，房贷车贷还有一家的生活都要钱，我找点事做做，也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是啊，作为一个农村人能在苏州立住脚，真不是容易的事，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血汗换来的。弟媳多年前就去苏州打工了，后来，儿子也去苏州上学和工作，如今儿子儿媳都在苏州工作，一家人能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
   前年国庆，我们给老母亲过九十大寿。弟弟带着一家人也开车回来了，兄弟姐妹和他们的孩子都聚到一起，弟弟当然高兴，他不时开心地笑着。在给老母亲拜寿环节，不知是谁在弟弟磕头的地方放了一个盆，只听一声响，弟弟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把盆磕了一个大瘪子，引得全家人都笑了。大家都说，弟弟是真磕头。
   今年除夕，和往年一样，我们兄弟姐妹都到大哥家陪老母亲过年。弟弟说的话也让我感动，他说：“这些年，我们非常感谢大哥大嫂，如果不是他们一直照顾我妈，我们怎么能安心在外面挣钱啊！”是啊，老母亲一直和大哥住在老宅子，尽管我们常常回去看望，兄弟姐妹每年也给大哥一点钱，可是，常年累月地尽心服侍，还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漂泊在外的游子也有自己苦处，弟弟就常常和我说：“在苏州什么都好，就是常常想家。等再苦几年，帮他们把房贷还了，小孙子上初中了，我就回老家，多陪陪我妈。”是啊，现在农村的老宅被拆的很多，可是，弟弟一直舍不得拆，他常常和我说：“等我老了，我就回老家住，种点蔬菜，养点鸡鸭。”我能理解弟弟的心情，所以，我说：“到时候，我也退休了，我也常常回来，陪你喝几杯。”
   初五回去，初六就上班的弟弟又开始忙了吧？可是，他下班回到温馨的家也是幸福的。不过，离开家乡，漂泊在外的游子的心理又有多少人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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