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南宋诗家词人淮河岸边挺起民族脊梁》（五）

溯源洪泽 · 发表于 2025-3-25 10:10:46

【诗中洪泽湖】第25期

6.5《南宋诗家词人淮河岸边挺起民族脊梁》（五）

平民百姓不甘受役

孙玉清

      编者语中华名湖洪泽湖，邗沟西道白马湖，世界遗产高家堰，运河节点张福河，国际工程古灌区，悟空故乡在龟山，道教圣地老子山……这里就是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因全国第四大淡水湖洪泽湖而得名的洪泽，古迹众多，目前怀抱三处世界遗产，即洪泽湖大堤、张福河两处世界文化遗产和洪泽古灌区世界灌溉工程遗产，而其所拥有的洪泽湖文化，更是折射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渊远流长，底蕴深厚，博大精深。现在，淮安市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与洪泽论坛联合开设《溯源洪泽》栏目，并设置系列子栏目，特邀洪泽地方文史研究人员解读洪泽湖文化，旨在让洪泽湖文化得到进一步发扬传承，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鼓舞凝聚人心，全身心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
      子栏目《诗中洪泽湖》主要以历代诗家词人所写的洪泽湖诗词来分析解读洪泽湖文化。2024年11月，孙玉清参加在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灵渠召开的第四届水文化国际研讨会和全国水利文化学术研讨会，其所撰写的《南宋诗家词人淮河岸边挺起民族脊梁》一文被收进会议论文集，并即将由黄河水利出版社编辑成书出版发行。本次，撰稿人孙玉清分“国家使节悲愤填膺、政府官员坚决主战、军中将士誓死报国、社会名流矢志不渝、平民百姓不甘受役”等五个部分帮助领会这篇文章，本期解读其中的第五部分《平民百姓不甘受役》。

      淮河，这个英雄泪洒的古战场，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上演过无数的历史传说，演绎出独树一帜的淮河文化。
      北宋一时的繁荣，不仅没有换来长治久安，反而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和无穷后患。北宋的偏安和北方金辽的崛起，改变了历史发展的方向。终于，随着金兵和元军的铁骑先后滚滚南下，美丽的河山破碎，大好的国土沦陷，人民的流离失所，家园的洗劫一空，百姓的苦不堪言。南宋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宋高宗百般屈辱地与金人媾和，订下了“以淮水中流划疆”的和约，自此以后，淮河便变成了宋、金二国的疆界。作为我国南北分界线的淮河，不可避免地遭受战火的摧残。面对悠悠的淮河，看到满目的疮痍，南宋诗家词人们的心都碎了，所有文字化成了满腔仇恨，用诗词表达出爱国主义时代主旋律，他们在淮河岸边挺起了中华民族的脊梁，更加丰富了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内涵。淮河岸边，平民百姓不甘受役。

百姓怒吼声，响亮山河上。抗击金元气，庚续不断中。
北宋亡于金后，建都临安（今浙江杭州）的南宋朝廷软弱无能，不顾奇耻大辱，苟且偷安，屈辱求和，不思统一。在淮河边，身为平民百姓的诗家词人，面对中原沦陷、遗民苦难，宝刀未老发问何时剑拔出鞘，山河破碎痛问何时结束分裂，积贫积弱责问何时回到故里，以掷地响亮的“三问”发出不甘受役的吼声，体现他们庚续不断的抗击金元的勇气。

宝刀未老大声发问何时剑拔出鞘？

蔡戡、汪藻、王埜分别发问朝廷：何时北伐中原？何时收复失地？何时统一国家？

何时北伐中原？

曾任湖广总领的蔡戡因不肯与权奸为伍，便辞官告老还乡，目睹淮河边上的盱眙当前景象时，便写下《盱眙》一诗发问何时北伐中原？

自古东南第一山，于今无异玉门关。

乱云衰草苍茫外，赤县神州指顾间。

击楫何人酬壮志，凭栏终日惨愁颜。

中原父老应遗恨，只见旃车岁往还。

诗中描绘了盱眙东南第一山现在却和塞外玉门关无异，写出了乱云衰草的中原大地就在这附近，展现诗人就像那中流击楫的祖逖那样空怀壮志而整日倚靠栏杆满面愁容，表示中原父老到死都会感到悔恨吧，年年盼望王师收复中原，却只见来使车驾往返这里。

何时收复失地？

面对危局，曾任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的王埜晚年闲赋在家，回忆起当时过淮河情景时，悲愤地写下《西河·天下事》一词发问何时收复失地？

天下事，问天怎忍如此！

陵图谁把献君王，结愁未已。

少豪气概总成尘，空馀白骨黄苇。

千古恨，吾老矣。

东游曾吊淮水。

绣春台上一回登，一回揾泪。

醉归抚剑倚西风，江涛犹壮人意。

只今袖手野色里，望长淮、犹二千里。

纵有英心谁寄！近新来又报胡尘起。

绝域张骞归来未？

词中，指出了当时南宋统治集团为了苟且偷安，对金称臣割地，已经到了“国脉微如缕”的悲惨境地，写出词人如今身处闲职，远离淮河前线千里之遥，但仍怀着一颗为国分忧的壮志雄心。在这首词中，词人更多的还是感怀追抚，发出无奈叹息与无望寄托，曲折而真切地抒写了一个濒临老境而不忘恢复的爱国词人复杂深沉的内心情怀。

何时统一国家？

曾任知抚、徽等州的汪藻，因与当权者抗金政见不和而被罢职回家，便写下《淮水分清》一诗发问何时统一国家？

淮北朝宗旧禹功，苍茫星海落长虹。

澄清高寒鸳鸯口，割据平分蛟龙宫。

半面云山吞吐里，一天星宿有无中。

蜿蜒并驾如飞驭，何必朐门望混同。

绍兴十一年（公元1141年），南宋与金以淮水中流为界划淮而治，《淮水分清》诗题当取宋金分淮而治之意，“鸳鸯口”指“大清口”和“小清口”，因水深面阔，故称“蛟龙宫”，大清口在北（今淮安市淮阴区袁集桂塘），其地属金；小清口在南（今淮安市淮阴区码头御坝），其地属宋，本如鸳鸯并驾，现被“割据平分”，因此虽“澄清”而有“高寒”之感。诗人想知道，大小清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同属宋朝？

山河破碎强烈痛问何时结束分裂？

淮上女、吕本中、张绍文分别痛问朝廷：洗尽屈辱待何日？国家强盛等哪天？宋金战争几时休？

洗尽屈辱待何日？

南宋嘉定十四年（公元1221年），金兵南侵掳走的大批淮上良家妇女，其中一名淮上女在金人南侵被掠北去时，于淮河边上的泗州城旅舍壁题下了《减字木兰花·泗州题壁》一词，诉说的是一个被金人暴力胁迫的无力抗争的弱女子的遭遇与悲苦，深刻地反映了社会的动乱给百姓带来的苦难。

淮山隐隐，千里云峰千里恨。

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

山长水远，遮断行人东望眼。

恨旧愁新，有泪无言对晚春。

词中，写出她被掳北去，不得不离别故乡山河时的沉痛心情，同时暗示出对河山壮丽的祖国有着一片深情，对河山破碎不能安居故土迸发出万千愁恨。同时，写出她被驱赶向西，而她的心却一直向东。这恨，是指对金人南犯之恨，对南宋统治者屈辱求和、无耻南逃之恨；这愁，是为乡土遭受蹂躏而愁，为被掳后的屈辱生活和颠沛流离而愁。旧恨加新愁，让一个弱女子如何经受得了？

国家强盛等哪天？

在五月五日端午节这天，诗人吕本中来到淮河边上的洪泽镇，安排宴席为好友李元辅送别，当端起酒杯向淮河北面望去时，特别失意，感到时代不同了，已经是金国的天下了，因想起今天是屈原祭日，于是写下了《五月五日》这首长诗送给李元辅和诗，以示诗人的爱国激情：

麦上蝴蝶飞，水邉鸂鶒卧。

却望山阳城，已若一梦过。

今晨又端午，把酒意亦惰。

风回浪蹙船，闸浅沙着柂。

故人阻情话，客子且清坐。

更念屈大夫，是日遇奇祸。

空余后世名，第子只增些。

宝璐与明月，皎皎不受涴。

固知汨罗沈，可到首阳饿。

还书二三老，此语君可和。

在诗中，诗人写出送别时想起了爱国的屈原，认为屈原是爱国形象，暗示自己要像屈原那样，告诉李元辅为了民族的强盛自己可以像屈原那样献出生命。

宋元战争几时休？

      端平元年（公元1234年）蒙古灭金后，矛头转向南宋。而淮水正是宋元对峙的前线，张绍文在淮水边的淮阴城目睹南宋朝廷文恬武嬉，在积弱中坐销岁月，遥想久未收复的中原，不禁感慨系之，于是写下了《酹江月·淮城感兴》这首词：
      举杯呼月，问神京何在，淮山隐隐。抚剑频看勋业事，惟有孤忠挺挺。宫阙腥膻，衣冠沦没，天地凭谁整。一枰棋坏，救时著数宜紧。
      虽是幕府文书，玉关烽火，暂送平安信。满地干戈犹未戢，毕竟中原谁定。便欲凌空，飘然直上，拂拭山河影。倚风长啸，夜深霜露凄冷。
      词人用“问神京何在？”“天地凭谁整？”“毕竟中原谁定？”三问表明自己的态度与苦闷。词人来到淮河岸边的一座小城淮阴，登高北望，痛感故都沦没，中原未复，不禁悲愤满怀。他认为虽然边关暂时平静无事，但战争并未结束，失地尚待收复，对南宋朝廷苟且偷安感到不满，又对自己壮志难展感到不平。

积贫积弱严厉责问何时回到故里？

路德章、冯取洽、罗绮分别责问朝廷：疆界何年会消失？边防何日得坚固？来往何时能自由？

疆界何年会消失？

路德章旅居于淮河边上的盱眙，听到了接近中原人的语音，勾起对北方乡土和人民的无限怀念，于是写下《盱眙旅舍》一诗：

道旁草屋两三家，见客擂麻旋点茶。

渐近中原语音好，不知淮水是天涯。

诗中写道，盱眙旅舍的道旁有几户庄院人家，住着茅草的房屋。主人见到客人后非常热情，先研细芝麻紧接着又去泡茶。渐渐接近中原，人们的语音越来越令人感到亲切好听，想不到淮水之地竟成了边界。因盱眙旅舍地处淮河岸边，淮水当时是宋金军事分界线，到此地不能再往北了。这首诗也是痛感淮河以北的国土已沦为异域，但从侧面着笔，从描写“渐近中原”地区的风土人情、旅舍主人待客之殷勤与语音之亲切，抒发感慨，以表达了对失陷的北方故土的怀念与痛惜，展现出强烈的爱国深情。

边防何日得坚固？

      冯取洽在淮河边写下《贺新郎·次玉林感时韵》一词：
      知彼须知此。问筹边、攻守规模，云何则是。景色愔愔犹日暮，壮士无由吐气。又安得、将如廉李。燕坐江沱甘自蹙，笑腐儒、枉楦朝家紫。用与舍，徒为耳。
      黄芦白苇迷千里。叹长淮、篱落空疏，仅余残垒。读父兵书宁足恃，击楫谁盟江水。有识者、知其庸矣。多少英雄沈草野，岂堂堂、吾国无君子。起诸葛，总戎事。
      词中，描绘了黄芦白苇遮蔽了数千里的视野，叹息着长淮的篱落荒凉空虚，只剩下残存的断垣残壁，强烈抨击了朝廷没有有效的组织防御措施，这怎么能抵挡得住金军的进攻？感叹多少英雄埋骨在草野，难道我们的国家没有堂堂正正的君子吗？让我们以诸葛亮为榜样，总领军事。这首词以辞章悲凉的笔调，表达出词人对国家衰败和时局纷乱的担忧之情。词中描绘了国家边防的困境，壮士们的无奈和无处宣泄的苦闷，以及对腐败和浪费的嘲讽。词人通过对历史英雄的怀念，表达了对国家现状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期望。词中融入了一种爱国情怀和对君子精神的追求，呼吁人们肩负起责任，同时也暗示了时局需要英雄人物的崛起。

来往何时能自由？

罗绮站在淮河边北望燕山时写下《题汪水云诗卷》一诗：

南越长淮北眺燕，三书上彻九重天。

毡寒驴重幽州雪，剑晓龙吟易水烟。

齐好无移竽尚在，秦酬有爽璧终全。

知音向近西湖上，却不当初早理弦。

在诗中，诗人用深情的笔触描绘了北方的燕山和淮北的景色，展现了对故乡的思念之情，希望能早日自由地回到自己的家乡。

撰稿人孙玉清：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人，淮安市政协、洪泽区政协特聘文史研究员，淮安市大运河文化研究会、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淮安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洪泽区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溯源洪泽》编辑部

总编：夏宝国

副总编：张敏王海洋孙玉清蒋厚健

主办：淮安市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洪泽论坛

出品：洪泽湖大禹诗词研究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