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淅沥的寒雨,像是久伫后花苑内深闺中的怨妇,冷不丁从绣花楼内的屏风后跚跚而来,乍临人前透着一缕冷漠与寂寥,令人瞬间无法适应。
前些日子那种温暖的和熙天景,宛若隔世的记忆。环顾昔日争奇斗艳,叠彩纷呈的各类花卉,如今倒像是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任由枯败的枝蔓茎叶在风雨中摇曳。 是的,冬日将近,寒潮已临,令浩瀚穹苍呈显出一股浓烈的肃杀氛围。秋风秋雨愁煞人。寒雨中,整个天幕像是一块灰色的布毡,兜头将璀璨的星辰、皎洁的月色和明亮的阳光统统隔离在另一世界。天空是灰濛濛的,像覆盖着一面巨大的磨砂玻璃,极目远眺,让人总是感觉睫毛萦绕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氤雾,远处总是影影绰绰的一片朦胧。 静倚窗前,透过窗户向外张望,城市就像幅硕大的抽象画,在拥有各种设计理念的设计师头脑里成形,再通过那些吊车及工人的夜以继日的努力,钢筋、水泥、瓷砖、涂料,以及七彩的霓虹,就构建成连绵的“森林”。 这些“树木”,要么平地而起、要么依山而建、要么傍水而筑,参差不齐、错落有致,高矮不等地向天穹伸展、拓延,将诺大的城市紧紧地裹在腹隅。只有稍许的常年绿色植物,仍就在这般的寒冷中,倔强的从都市的空隙处探出头来,一笼笼、一簇簇的,煞是醒目。给天地衰败的背景,注入一泓生机与宁谧的色调。 檐滴的日子里,细雨如尘,似牛毛般黏浮在玻璃上,不多时业已聚集成水珠,轻轻地滑落,在玻璃面上形成一条清晰的轨迹,宛如孩童受委屈哭泣时脸庞上的泪痕。平日那些时常跳跃枝间,追逐嬉戏的喜鹊、麻雀、黄鹂等,许是无法抗衡秋雨的骤凉,一夜间俱停止了嘤啭的歌唱,消身隐遁,不知躲到哪里避寒去了。 万籁俱寂,天地仿若回归到了混沌时分,街头巷尾少有行人,偶尔有一两个路人经过,也是竖起衣领紧紧将自己包裹起来,步履匆匆。更多时候,唯有地面上那些枯萎泛黄的树叶,随着冷风在地面上翻滚、打漩,最终层垒堆积在墙角根。不由令人忆得易安居士“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的句子来。 黄花逸落,谁相随之?许只有这阴霾天景中,濛濛细雨,以及那纠结心头的落寞与怅然。寒雨一夜清霜吐,残花几处谢晚秋。花是残的,像迟暮的美人;雨是冷的,像晚秋的编钟。常想,在这样的天景里,应有位从戴望舒《雨巷》里走来的略带忧郁和惆怅的撑着油纸伞的女子。用白色的手绢绾了发髻,描了新月般的眉黛,额头点浅淡的花黄,着一袭印有淡墨菊花,白绸镶荷绿边的旗袍,彳亍缓行,任由高跟鞋踩着青色的石板路,发出清脆的曲乐渐行渐远,延伸在时间与空间的广袤。 晚秋,寒雨,枫叶。像是宣告着秋的结束,预言冬天的来临。想想,四季更替即是如此这般的简单。“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看着渐薄的日历,一个声音在耳畔不时的提醒,日子就是不经意间,这般悄悄遛走。遗存的痕迹,只是眼角渐生的皱纹、鬓角的斑白,以及青春渐远。 注:网络图文,鸣谢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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