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诗词见证历史文化名城南京淮安千秋情》（二）

溯源洪泽

【诗中洪泽湖】第64期

13.2《诗词见证历史文化名城南京淮安千秋情》（二）

建造城池备战情

孙玉清

        编者语 浩浩洪泽湖，清清白马湖，巍巍高家堰，美美张福河，幽幽古灌区，悠悠古龟山，依依老子山……这里就是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因全国第四大淡水湖洪泽湖而得名的洪泽，古迹众多，目前怀抱三处世界遗产，即洪泽湖大堤、张福河两处世界文化遗产和洪泽古灌区世界灌溉工程遗产，而其所拥有的洪泽湖文化，更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具体体现，渊远流长，底蕴深厚，博大精深。现在，淮安市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与洪泽论坛联合开设《溯源洪泽》栏目，并设置系列子栏目，特邀洪泽地方文史专家解读洪泽湖文化，旨在增强文化自信，让洪泽湖文化得到进一步发扬传承，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鼓舞凝聚人心，全身心致力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
        子栏目《诗中洪泽湖》，主要以历代诗家词人所写的洪泽湖诗词来分析解读洪泽湖文化。2024年度，孙玉清应约参与撰写了《诗词见证历史文化名城南京淮安千秋情》一文。本文由十八个部分组成，通过诗词展示了南京与淮安两座历史名城二千多年的情谊，并在由南京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与南京市地方志学会联合主办的杂志《南京史志》上刊发。撰稿人孙玉清为本文十八个部分进行解读，本期解读其中的第二部分《建造城池备战情》。

        一个被长江滋润、一个被淮河恩泽，南京与淮安，同处江淮大地，同说江淮官话，自古以来就心相近、永相连，两城情延续了两千多年。
        南京，简称“宁”，别称“金陵”、“建康”、“石头城”,江苏省省会城市，有近2500年的建城史，中国四大古都之一，约450年的建都史，享有“六朝古都”、“十代都会”的美誉,位于江苏省西南部、长江下游。南京是我国东部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全国重要的科研教育基地和综合交通枢纽，是长江三角洲唯一的特大城市和长三角辐射带动中西部地区发展的重要门户城市。
        淮安，简称“淮”，古称“淮阴”、“楚州”，旧称“淮阴市”，江苏省省辖地级市，已有2200多年的建城史，位于中国南北地理分界线、江苏省中北部、江淮平原东部，地处长江三角洲地区，是苏北重要中心城市、南京都市圈紧密圈层城市，坐落于古淮河与京杭大运河交点，有“中国运河之都”之称，其境内有中国第四大淡水湖洪泽湖，是江淮流域古文化发源地之一。
        赤壁之战后，基本上形成了魏蜀吴三国鼎立局面，吴国与魏国长期在江淮地区对峙，各自建造城池积极备战，吴国在南京建起石头城防御魏国进攻，曹魏则在淮安建起石鳖城准备出战吴国。

南京有石头城用于吴国防御

        石头城，位于南京市鼓楼区秦淮河畔，其故址在今南京清凉山一带，有“东吴第一军事要塞”之称，因山而得名，又称石首城、石城、石头坞，多简称石头。
        石头城全长约3000米，筑于楚威王七年（前333年）。相传三国时，诸葛亮在赤壁之战前夕，出使吴国，与孙权共商破曹大计。在途经秣陵县时，他特地骑马到石头山观察山川形势后发出了“钟山龙蟠，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的赞叹，并向孙权建议迁都秣陵。
        在赤壁之战后，东汉建安十六年（211年），吴国孙权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将吴国都城迁移到秣陵（今南京），并改称秣陵为建业。第二年，孙权就在清凉山原有城基上修建了著名的石头城。当时长江就从清凉山下流过，因而石头城的军事地位十分突出，吴国也一直将此处作为最主要的水军基地，用它作为保护吴国京师建业的资本，以抵御魏国南渡长江的入侵。因扼守长江险要，为兵家必争之地，有石城虎踞之称，用于防御魏国的进攻。同时，孙权在石头城内设置有石头库、石头仓，用以储军粮和兵械；在城墙的高处筑有报警的烽火台，可以随时发出预报敌军侵犯的信号。
        这样，南京地区的石头城就成为吴国抵抗魏国进攻的防御阵地。

南朝诗中石头城深情难离

        齐武帝永明八年（490年）八月，任随郡王萧子隆为荆州刺史。第二年，南朝齐诗人谢脁跟随王去荆州上任，临走时登上京都建康西首的石头山上的烽火楼，因感而发，写成此诗《将发石头上烽火楼》，通过离京赴任的矛盾心理，抒发了对京城的眷恋、对前程的隐忧，以及身陷宦海的无奈，体现了南朝士人在政治漩涡中的典型心态：

徘徊恋京邑，踯躅躧曾阿。

陵高墀阙近，眺迥风云多。

荆吴阻山岫，江海含澜波。

归飞无羽翼，其如别离何。

        诗的大意是：留恋京城而徘徊不前，脚步在层叠的山峦间踌躇。登高回望皇宫台阶仿佛更近，远眺却见风云变幻莫测。荆吴之地被群山阻隔，江海翻涌着惊涛骇浪。想归去却无翅膀，这离别的痛苦如何承受？
        诗的开篇，眼前仿佛看到这样一位青年，他满面愁容，步履迟疑地走出京城，向着江边的山上一步一步地往上踏行。接下来，他平素身处墀阙，似乎对墀阙看犹未足，而来登此烽火楼作一饱览，对京邑、墀阙有无限深情，对此去荆州有畏惧之情。接着，山是阻隔两地之情的障碍，江水有着险不可测的波澜。诗人此去荆州福祸未卜，一腔心事咏叹无端，移情于景，以寄托其畏惧之思。诗的最后，早知日后愁苦，何必今日离此京邑而去荆州呢？

唐代诗中石头城空城一座

        唐敬宗宝历二年（826年），刘禹锡罢归洛阳 ，路过金陵 ，见昔日豪华胜地 ，已成了一座“空城”，感慨万分，于是写下了这首怀古诗篇《石头城》，借六朝兴衰抒写历史沧桑与世事变迁的感慨：

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

        诗的大意是：群山依旧环绕着废弃的故都，潮水拍打着荒凉的空城又默默退去。秦淮河东的明月仍如旧时，深夜越过城墙窥见残破景象。
        当时，大唐帝国已日趋衰败。他写这首诗的主旨，仍然是讽喻现实，即借六朝的灭亡，来抒发国运衰微的感叹，希望当时的统治者，能以前车之覆为鉴。在诗中，诗人把石头城放到沉寂的群山中写，放在带凉意的潮声中写，放到朦胧的月夜中写，这样尤能显示出故国的没落荒凉。只写山水明月，而六代繁荣富贵，俱归乌有。诗中句句是景，然而无景不融合着诗人故国萧条、人生凄凉的深沉感伤。

南宋诗中石头城沧桑变迁

        在南宋灭亡后，南宋末诗人、词人、宫庭琴师汪元量有诗《石头城》，借南京石头城的沧桑巨变，抒发对朝代更迭、山河破碎的沉痛感慨，暗含对元朝统治的悲愤与对故国的追思：

石头城上小徘徊，世换僧残寺已灰。

地接汴淮山北去，江吞吴越水东来。

健鱼奋鬣随蛟舞，快鹘翻身猎雁回。

一片降旗千古泪，前人留与后人哀。

        在诗中，描写石头城的荒凉景象：朝代更替（“世换”），寺庙残破（“僧残寺已灰”），暗示历史的无情与文明的衰败。还写出了地理意象：汴淮（北方）、吴越（南方）象征南北政权对峙，暗指南宋灭亡后南北一统的格局。以鱼跃鹘飞的动态场景，反衬石头城的死寂，暗喻乱世中个体的挣扎与历史的残酷。直抒亡国之痛：“降旗”指南宋投降，“千古泪”凝聚历史悲情，末句点明兴亡循环的永恒哀叹。

清代词中石头城衰败荒凉

        雍正十年（1732年）农历八月初八，词人郑燮在南京江南贡院参加了乡试，乡试后游览了南京的名胜古迹，创作了《念奴娇·石头城》，通过描写石头城的衰败荒凉，深刻表达了作者对历代王朝兴衰的无奈和感慨：
        悬岩千尺，借欧刀吴斧，削成城郭。千里金城回不尽，万里洪涛喷薄。王浚楼船，旌麾直指，风利何曾泊。船头列炬，等闲烧断铁索。
        而今春去秋来，一江烟雨，万点征鸿掠。叫尽六朝兴废事，叫断孝陵殿阁。山色苍凉，江流悍急，潮打空城脚。数声渔笛，芦花风起作作。
        词的大意是：在千尺的悬岩上，被鬼斧神工似的削成了城郭。千里长的石头城迂回不尽，在万里长江的洪涛中喷薄而出。当年王浚的战船旗帜飞舞，直指南京，利用风而没有停泊，在船头点燃了火炬，轻易烧断了石头城的铁索。如今春去秋来，过了很多年，数万南飞的大雁飞过，在它的鸣叫声中，建都在石头城的许多朝代都相继灭亡了。山色苍凉，江水湍急，潮水拍打着空荡荡的石头城。几声渔人的笛声，芦苇花在风中闪闪发光。

淮安有石鳖城用于魏国出战

        石鳖城旧址，在今淮安市金湖县城西部、洪泽区城区东部，在三国时期是魏国出战吴国的战略要地。
        三国时期，淮河下游的淮安，由魏国占有，归广陵郡辖下，由于吴国与魏国长期在江淮地区对峙，相互攻伐，从而成为当时兵凶战危之地。
        当时，魏国有一名将邓艾因才华出众，深为太尉司马懿赏识，被征召为太尉府掾属，授予典农功曹，管理屯田，后又升任尚书郎。
        魏正始元年(公元240年)，邓艾被司马懿派往江淮一带视察屯田戍边事宜，以备出战吴国。经过实地考察，邓艾向司马懿提出了两项重要建议：第一，开凿河渠，兴修水利，以便灌溉农田，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和疏通漕运；第二，在淮北、淮南实行大规模的军屯。
        邓艾在给司马懿上书《济河论》中说道:淮河以南时有战事，每当大军南征，仅用于运输粮草的兵力就要占去一半，耗资颇大。如果能在淮河两岸屯田，边种田边戍守，凭借淮河两岸土地肥沃、风调雨顺的有利条件，用上六七年时间，就可以在淮河一带积蓄三千万斛粮食，这些粮食足够十万军民吃上五年的。以这里作为进攻孙吴的粮仓，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司马懿看了邓艾的上书，非常满意。从魏正始二年（241年）起，司马懿采纳邓艾建言，开始在淮南、淮北广开河道，大举驻军屯田。提出此议的邓艾被司马懿调防到陈登所建的捍淮堰背水坡，率所属精兵五万在淮河下游淮安地区建起了“屯田示范区”。
        在淮安，邓艾留一万兵将戍守以防吴国，让其余四万兵将兴修水利，开荒种地。同时，种地与守边的兵将按期轮流换岗。这样，习武生产两不误，既可以保证军粮供给，又可以使士兵经常得到训练，保持旺盛的战斗力。
        据史料记载，邓艾所部在广陵太守陈登治理淮河的基础上，在淮安地区，利用天然地形沿线筑堰，从盱眙山区引水，至老子山下，与破釜涧湖水汇合，又经富陵河与富陵湖相通，形成了一个周长达60公里的大水库-—白水塘，这也是洪泽湖的前身。
        邓艾率军民还在白水塘四周挖掘了三百多里长的水渠，灌溉开垦出的万顷农田，从而使淮南、淮北连成一体，出现了沿途兵屯相望，鸡犬之声相闻的一派繁荣富庶景象。
        在白水塘区域，邓艾安排每2.5公里就设置一个营区，每个营区最少安排60名军士，共设营区(屯区)49处，开垦、复垦出土地达12000顷，每年收获粮食50万石以上。
        为了便于对屯田的组织，特别是便于粮食的储藏与转运，更是便于出战吴国，魏正始四年(243年)，邓艾命所部在白水塘区域东侧大约2.5公里处，夯土修筑起一座土城，并以此处屯区石鳖屯的名称命名为石鳖城。
        这样，淮安地区的石鳖城就成为魏国出战吴国的战略要地。

有诗敬意邓艾屯田历史功绩

        有词《水调歌头·邓艾淮安屯田》，纪念邓艾在淮安屯田的功绩：
        淮畔烽烟静，屯垦战旗扬。邓公谋略高远，携卒垦湖乡。且把刀枪藏隐，换取镰锄耕种，沃野谱新章。穗浪随风舞，丰景映朝阳。
        稻粱熟，鱼虾美，岁时祥。《屯田》谣起，军士欢悦韵流芳。忆昔兵戈纷扰，喜看田畴繁茂，功业世间彰。白马千秋颂，青史永留长。
        在词中，点明在淮河之畔结束了战火，邓艾带着谋略带领士兵开始屯田，实现了从战斗到农耕的转变，描绘出屯田带来的丰收景象。同时，写到《屯田歌》流传军士间的欢乐场景，又回顾兵戈纷扰的过往，更凸显出当前屯田带来的田畴繁茂局面。词的最后以白马湖千秋传颂邓艾屯田功业、名留青史收束全词，表达对邓艾屯田功绩的赞美。

有诗敬仰白水塘历史作用

        有词《沁园春·白水塘》，表达了对其历史的追忆，评价了其历史作用：
        古邑风光，白水遗痕，韵绕楚疆。忆魏时邓艾，挥鞭筑堰；周围辽阔，田万顷彰。八水门开，膏腴润泽，曾毓江淮米稻香。经年岁，叹隋涸唐复，终究黄粱。
        往昔盛景茫茫，引无数骚人费忖量。看水波浩渺，沙鸥翔集。芦荻摇曳，渔棹归航。岁月穿梭，繁华散去，只叹风流梦一场。抬望眼，有残碑故垒，诉说沧桑。

有诗敬佩石鳖城历位地位

        有词《念奴娇·石鳖城怀思》，概括了石鳖城在军事与经济方面的重要地位：
        洪泽东岸，忆曹魏、邓艾初营屯聚。白水塘边尘土烈，夯起石鳌雄踞。屯垦田畴，运藏粮谷，成战略门户。淮南形胜，一时威震邻土。
        犹记东晋贤才，荀羡临镇，水利添宏谱。羡水塘流佳惠远，灌区风光盈目。齐置阳平，周设为县，史册留章句。隋末兵燹，宋时终没波雾。
        词中，点明石鳖城地理位置，引出曹魏邓艾修筑石鳖城、开展屯田的历史，讲述东晋荀羡在此屯田兴修水利，扩大灌区面积，以及南齐设阳平郡、北周置石鳖县等历史事件，展现石鳖城历经战乱后最终被洪水淹没的沧桑结局。

        撰稿人孙玉清：江苏省淮安市洪泽区人，洪泽报社新闻中级，淮安市政协、洪泽区政协特聘文史研究员，淮安市大运河文化研究会、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淮安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洪泽区新四军历史研究会特聘研究员。

《溯源洪泽》编辑部

总  编：夏宝国

副总编：张敏 王海洋 孙玉清 蒋厚健

主办：淮安市洪泽区运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 洪泽论坛

出品：洪泽湖大禹诗词研究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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